南戲傳奇/冬青樹/第九齣
第九齣 賣卜
末蒼髯、白氈帽、紫花布袍持招牌上書「疊山演易」字，徐行上
仙呂入雙調步步嬌二戰孤城傷殘破，單剩餘生我，飄零歎奈何。演易更番，天機參錯。窮旅影婆娑，問中興景運誰人佐？
俺謝枋得，表字君直。自弋陽失守，官兵潰散，妻子流離，不知下落。只留下孑然一身，走到建陽，在此橋亭之上，賣卜度日，兼打聽中原消息。仔細想來，平生坎坷，好不痛心也！
忒忒令念劉蕡陳書乙科，忤時宰閹人蒙禍。董槐威力，奈剛強難奪。誰念我歷艱辛、遭磨折。歎沉淪，到兵曹架閣。
後來在江東漕司發策，考試諸生，又觸怒賈似道，將我落秩，安置興國軍。因榜所居之門曰疊山，從學甚眾。後來賈似道屢以京職餌我，皆力辭之不赴。及提刑江東，遂貽害疆場，有乖職守。昨聞京師消息，一發不妙。天那！怎得個確信方好。
沈醉東風念危邦無人枕戈，中原事凴誰擔荷。把髀肉自摩挲，歎英雄流落，痛人力與天心相左。虞淵日矬，邯鄲夢過。問蒼穹不語，這興亡奈何！
小生上阮籍悲難解，唐衢淚不乾。巍科久無分，吾道信艱難。俺延平謝翺，表字皋羽。昨自弋陽歸閩，來此橋亭地方。你看有一卜者在彼，不免托他占我行藏，能遂大志否。先生請了。未請了。敢問高姓大名？小生卑人延平謝翺。先生何處人？末在下江西弋陽人。小生卑人方自弋陽來。末噁，先生在弋陽有何聞見？請教，請教。小生謝君直守城失利，逃竄無蹤。太守將他妻子捕送建康獄中，聞他夫人李氏甚有顏色，那廉帥遂欲妻之，自縊而死。夫忠婦節，卻是可敬！末呀！我那妻呀！倒地介小生原來就是疊山先生。咳！失言了。扶末介先生甦醒。末漸活，低唱介
江兒水昨賦無家別，今為錦瑟歌。夢中炊臼徵原惡。妻呀！你守志堅貞芳名播，我懷忠潦倒浮生過。讓冀缺梁鴻安妥。念夏日冬宵同穴，何時依我！
小生先生，且免愁煩。末人生如夢，況値斯時，倒也省了多少牽纏。先生要占何卦？小生待小生筮來，先生判斷。揲蓍介末師之遯。呀！先生亦有心人也。莫非要起義兵麼？小生然也。末且勿孟浪。將來有一大人勤王，你可提一旅相助。所謂「師，貞丈人吉」也，然畢竟無功。哪，「不事王侯，高尚其志」，這就是你終身結局也。小生咳！
川撥掉天生我，在人間做甚麼？待從軍按劍提戈，待從軍按劍提戈。砥狂瀾，中流浩歌。末數難期，奈若何！志難全，奈若何？
小生先生，此硯甚古，向在江西，見文山先生一硯，名曰玉帶生，可以相匹。末咳！他不能詠歌太平，我不能草檄殺賊，皆硯之不幸也。要他何用？先生如愛之，即以相贈。小生收謝介多謝。合
尾聲唐生詹尹啼痕墮，蒿目時艱隱恨多。怎能彀露布飛馳奏凱歌。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