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兩鬚眉/第十一折
第十一折 賑饑
末衣帽上
橫海長鯨困尺水，垂天巨翼落樊籠。
自家徐四知是也。生長六安城外，膂力過人，豪俠仗義，只是未遇知己，久困蓬茅。近日黃夫人寓居墳屋，真個女中丈夫，一方欽敬。今年蝗旱，民不聊生，本處惡少，聚眾劫掠，在七家畈立起五個大營。官府要發兵擒剿，夫人恐兵馬入鄉，擾害良民，上書止兵道：此乃饑民，並非寇盜，止密擒渠魁霍夏、黃嘉語等五人，解州正法，餘黨解散。又將軍門所賞黃爺祿米二百石及家內米糧，盡搬置公所，家中不存升合，對神表誓。募勸附近殷實眾戶，自二月起約至麥秋，各出糧米賑濟窮民兩月饑荒。製大鍋數口，每日煮粥賑饑，又遍令採黃花菜同啖。夫人及公子家眷，並不私治一水，與眾一同飲食。眾富戶慕義樂輸，眾窮民感恩頂禮。活了千千萬萬饑民，一方感戴，遠近稱揚。廠內事體，都是在下掌管。今早五更已煮好米粥，此際已是清晨時分，不免分付雜作人開廠，放人進來。向內喊介廠內執事人役，快些一面開廠，一面擡粥出去，喫粥人將次到了！內應介。末下
越調過曲水底魚外扮老人上年老羅呵，那堪病又磨。丑扮孩子上無爹無母，弄得鬼劃河。
前腔老旦扮老婦上八十婆婆，兒孫一個無。小生扮斯文人上胸中頗頗，年荒苦累殂。
前腔淨扮僧上拜殺韋馱，齋糧無處挪。副淨扮閒漢上肚中饑餓，技藝待如何？
眾多謝黃奶奶施粥，我們都到廠中去。各坐介，各在胸前或袖中取出碗筯介，外作病態介、丑作頑介、老旦作老態介、小生作足恭謙遜介、淨作閉目念佛介、副淨作唱曲敲板介，雜將粥上、眾各驚起搶喫介
中呂駐雲飛眾合兩手如梭，一碗拿來幾口呼。咽下喉嚨大，不問粳和糯。嗏！厚薄甚調和。充腸滿肚，就是百味珍羞，難賽稀稀過。不枉卻朝奉終朝煮碧波。
作喫完抹嘴立起介，副淨撈碗介。眾你在那裡做什麼？副淨吾在這裡撈白相。眾笑介。末上列位在上，黃奶奶有句言語着我分付，道祿米煮粥將次已完，就是富戶助米也恐不能久遠。眾我們也在這裡愁。末如今列位也有無本錢做生意的，也有無田地耕種的，閒過日子，也非算計。眾便是呢！怎麼處便好？末黃奶奶說，黃老爺有祖上遺下的白河墩，在此相近。此墩周圍大河，四下有荒田千頃。如今喜有馬督師老爺賞給耕牛四十條，奶奶已曾準備農具，列位可到彼一同開懇成熟，共將米麥充饑度日，豈不是個大家久遠之計？眾難得奶奶一片好心，我等都去、都去！各望空或拜或揖介
前腔合合掌彌陀，惟願夫人福壽多。救命恩波大，全活千千個。嗏！犬馬怎消磨，任憑差做。開懇荒田，不怕凶年禍，就是犁耙甘心用力拖。
末既如此，我就回覆夫人，擇日到彼起手了。眾去、去、去，明日就去！
正是饑時一口，賽過飽時一斗。
若還耕熟荒田，這番喫得悠久。各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