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種曲/東郭記/第三十一齣
第三十一齣 而獨於富貴之中有私壟斷焉
王驩上俺右師王是也。自拜今職之後。權柄獨竊。富貴莫倫。舉朝皆吾門下。怎耐淳于髡這油嘴。把齊人薦之我主。拜為大夫。我想此人嫵媚入時。機謀善世。若一見用。必奪我權。又聞得他兩下私談。道俺曾于墦間辱他。說一樣舊交。偏淳于有情。獨俺王驩薄倖。俺想起來。墦間並未會他。是了。那日與田大夫往祭。有一漢子乞食。說有些認得我。可就是這花子也。咳。齊人齊人。非俺那時不認得你。你今日富貴。那些小齊人你也不認得了。近聞有一壟斷在于國中。先達高賢欲盡四方之利者。往往登之。俺不知在于何所。又被這廝打聽着了。道今日自往據之。俺索去爭將來也。暫下生紅袍率眾扮皂隸持棍擁上下官齊人。蒙淳于兄薦引。拜為大夫。仕路相羈。別妻妾已是年餘了。前日差人回來。傳一口信。說已添一孩兒。也是俺旅中一喜。近聞有壟斷在於國中。頗是要利之捷徑。集羶之總途。俺已窺見其路。即索往登之。以招海內。昨聞得王驩那廝要來搶據。俺特命隸人執棍以待。一路而來。已是壟斷之間也。
北南呂一枝花勢利的老鄉紳。鑽刺的真英俊。卻待要乘高呼。造下了這利名墩。罔市趨羶。並沒得他人分。卻把那普人間食貨一齊吞。暫留在齊國荒蕪。又撞着我齊人開墾。
左右。則索鼓吹起來。扶俺老爺上去也。眾鼓樂扶登介
梁州第七望巍巍峻如千仞。黑簇簇密若層雲。躍雙靴撲的塵埃震。千家俯伏萬竈紛紜。士夫仰止。編戶奔屯。其東則絲和漆聲色鄉村。其西則纑與穀玉石乾坤。其南則錫和金薑桂通津。其北則馬和牛旃裘邦郡。其中則他與我貨殖衙門。高蹲遠引。利場中豎的這旌旗峻。賤丈夫把財利儘。怕甚麼巖壑英靈移卻文。好箇齊人。
王上介呀。齊人卻早到也。你那乞人快些下來。讓俺王爺登者。生笑介我把你這個無情漢倒不請罪。開口便要罵人。俺怎的肯讓你也。
牧羊關捷足無人分。高才自不群。誰着伊早不來奔。這可不是那東郭間古塚荒村。使不得那威風兒發憤。您可也聽着咱高處哂。憑着俺上頭嗔。閉着口望着風兒忍。王驩。這的是宦途中難認真。
王氣殺我也。全無朋友之情。便不然也分一甲兒與我。生則你有朋友之情。教左右。須索周圍守着。沒得那廝上來也。
四塊玉並非俺嫡子孫。又非俺親支胤。卻教俺已定山川鼎足分。你個大老先生可也十分蠢。誰肯把好田園不較論。可知道得寸也王之寸。癡人。請回了俗士輪。
王少不得你日裡登。我夜裡也登。你今日上。我明日也上。生這卻由你。則這會兒你休指望者。
罵玉郎便教伊三更半夜偷來問。不是那呂叟怎到的渭河濱。可正是堂阜間也索夷吾認。更何人指此津。君君君。君來時怕變作深深囤。
玄鶴鳴呀呀呀卻分明窺見其門。笑兒曹偏生不認。不道小人每近市心偏穩。便千金不換卻晏嬰鄰。道甚麼朋友之情相允。可待要獨占了潁上分金管仲墩。不索你壟頭寄信。俺自道得壟為尊。
王我便拚個面皮攛上來也。生左右。將棍子打者。眾舞棍介生笑介
隔尾笑墦間早不留賢俊。卻壟上偏來混主人。這盜跖東陵怎相遜。爾自輕身。吾非太峻。俺呵。壟斷上翼子貽孫索吏隱。
王欲上眾亂棒打下介生為這廝攪了半日。未得盡觀。俺試一縱目者。呀。是好大觀也呀。
烏夜啼是洋洋哉大邦雄郡。可隱隱的魯國吳門。問四方壟斷未全湮。怎三齊只有一方兒頓。自立乾坤。盡處堪蹲。這老齊人罵小齊人。俺真光棍打虛光棍。掙得個一天虎踞。萬貨鯨吞。
尾煞喜東郊別業堪肥遯。待妝點煙霞傲隱淪。栽了些碧桃綠柳添風韻。想着那貪污要津。無廉庶尹。有誰人壟斷上不相屯。倒歸來下邊兒盹。共鼓吹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