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五龍朝聖/04楔子
楔子
淨扮癩頭大聖領鬼力上云
身居水泊住深淵。一生發傻歪廝纏。
閑著海邊前後走。都喚在下癩頭黿。
自家癩頭大聖是也。我平生夾腦。一剗歪纏。不要寶貝。則揀銅錢。穿上一串。彀使一年。我今在這東海洋洞裡住坐。有百十餘年了。我手下又有幾個兄弟。都是海裡的頭目。頗奈南海龍王無禮。常是著巡海夜叉拿我們。諕的些小癩頭黿躲的沒一個。今日無甚事。聚眾兄弟每來商議。這早晚敢待來也。淨扮鮎魚精龜精鱉精蟹精同上鮎魚精云
一生口大諸樣吞。海裡惟我顯威靈。
浮水來到張家灣。㘔了一個大燒餅。
自家癩頭大聖手下鮎魚精是也。這幾個是我姪兒龜精鱉精螃蟹精。有蝦精不在了。我們這幾個。委實能哉。全憑發傻。有人拿住。一准做鮓。今日有癩頭大聖聚俺。都行動些。龜精云你個傻廝。口闊身滑。便走的快。我們急切裡。怎麼走的動。龞精云你和他說甚麼。他這鮎魚。一生古怪。但若有事。就推不來。薑辣滿𤓎。在下肯㘔。不要聽他。俺慢慢的走。蟹精云我姪兒看我在下走動。不費一些力。可早來到也。我姪兒報復去。道有你們大叔來了。鬼力云理會的。報的大聖得知。鮎魚等精來了也。癩頭大聖云著他過來。鬼力云理會的。過去。眾精做見科鮎魚精云大聖。你怎麼則在洞裡坐。那裡閑走一走去。癩頭大聖云你們都來了。不知道我躲靜。坐一坐。我著蝦精打聽事去了。這早晚敢待來也。淨扮蝦精上云自家是個蝦。好鬭癩蝦蟆。海裡前後浮。則尋大西瓜。自家癩頭大聖手下蝦精是也。每日跟著他趁打哄耍子。今日著我打聽事去。浮到南海裡。打聽了一莊勾當。見大聖去。可早來到也。我姪兒報復去。道有你老叔來了。鬼力云理會的。報的大聖得知。有蝦精來了也。癩頭大聖云著他過來。鬼力云理會的。過去。蝦精見科云大聖。我在下來了。癩頭大聖云你打聽了些甚麼事。你說。蝦精云我昨日浮到南海裡。有眾龍王商量。要與聖人祝壽。說這海島內金脊勝龍宮中。紫霞須彌洞內。有三面聖壽龍牌。又有許多寶物。他們便來取也。癩頭大聖云著了。你們知道這須彌洞的路麼。鮎魚精云大聖我知道。這牌安的長遠了。金脊龍也不管。有兩個水部下神道看著哩。他兩個則好喫酒。癩頭大聖云我們如今將著些酒。推去看他每。去灌的他兩個醉了。眾人下手。擡著聖壽牌便走。等他眾龍王尋不著。誤了慶賀聖壽。必然上帝見他們罪也。兀的不報了俺冤讎。俺同去來。
南海龍真個無禮。常拿俺不許入水。
到明日偷了龍牌。都回來洞裡調鬼。同下
外扮金脊龍王領巡海夜叉上云
洪波滾滾浪千條。水惡風翻猛勢豪。
久居大海滄波內。千古昇堂立廟高。
吾神乃東洋海島金脊龍王是也。吾之聖祖。久住混明。占石州仙苑雲鄉。住海島蓬壺深處。山高風勢大。浪急水波洶。這四海內。惟吾神為長。我這海中。前年湧出三面龍牌。一面約高七尺。逕過三尺。八寶廂嵌。書著聖壽萬歲四字。二面約高三尺。逕過一尺。書著萬民樂業天下太平八字。吾又鑄了一個金獸爐。其爐香煙不斷。又有一對金瓶。插靈芝二株。吾神收著。等下方聖人萬壽之節。吾會合了四海龍王供獻去。不得上帝敕令。不敢擅離水府。今日有巡海夜叉來報。有天使便至也。須索遠迎接待去。這牌我著蝦蟆長史都水先鋒他兩個看著。在紫霞須彌洞裡。今日叫他來。再分付小心看守。這早晚敢待來也。淨扮蝦蟆長史都水先鋒上蝦蟆長史云
我們二將委實強。看著龍牌緊護防。
今日新房門前過。買了六塊大麻糖。
自家金脊龍王手下蝦蟆長史是也。這個是我姪兒都水先鋒。有我們上聖。著我兩個看著龍牌子。東移西轉。不敢走。可怎麼了。都水先鋒云我說老蝦蟆。我在下又好一鍾酒。無處買。喫渴的我昏了。等上聖不在。我們那裡走一走。可早來到也。巡海夜叉報復去。道有我們兩個來了。夜叉云理會的。報的龍神得知。有蝦蟆長史都水先鋒來了也。金脊龍王云著他過來。夜叉云理會的。過去。二淨做見科蝦蟆長史云上聖喚俺來有何事。金脊龍王云吾神喚你兩個不為別。今日有天使來也。我去遠接。你兩個看著牌。小心在意者。都水先鋒云上聖你則管去。牌子鎖在洞裡。我兩個看著這洞門。誰敢來。金脊龍王云既然這等。吾神接天使去也。分付與看守金牌。不許您飲酒開懷。若路上接著天使。那其間便索回來。同下蝦蟆長史云上聖去了也。我恰纔把那金牌爐瓶。又揩抹了一會。鎖了洞門也。俺在這裡坐一坐著。都水先鋒云你看。兀那水邊一夥水獸。拿著些東西來了。一陣酒香。蝦蟆長史云真個一陣酒香。看有甚麼人來。癩頭大聖同鮎魚精龜精蟹精蝦精擡酒上癩頭大聖云
今日擡著許多酒。直到須彌洞口來。
自家癩頭大聖是也。這個是我手下眾弟兄。如今擡著酒。望那兩個夾腦風去。您行動些。蝦精云可早來到也。我們過去來。眾做見科蝦蟆長史云您這幾個油嘴。來我這裡做甚麼。癩頭大聖云兩個老叔。在下老癩頭。是個好人。知道上聖不在了。拿些酒請你每一請如何。都水先鋒云難得你們的心也。我們喫酒耍子一會。眾精做斟酒二淨喫科蝦蟆長史醉科云倒好酒。怎生頭暈了。成不的。我睡一覺。做醉倒科都水先鋒云阿呀。阿呀。他喫了幾鍾就醉了。我也有些身虛了。做醉倒科癩頭大聖云著了。他兩個都醉了。我也有計較。我們後面打開洞門。擡那金牌去來。鮎魚精云上聖。他兩個醒來。成不的了。我們去了罷。癩頭大聖云你也說的是。則怕他兩個醒了。我們洞後擡寶物去來。今日眾人纔得手。擡著金牌一齊走。若還一個走的慢。放心也二十嘴巴也不賞酒。同下正末同蛤蠣大夫水部判官金脊龍王巡海夜叉上正末云吾神乃飛天神王是也。這個是東海內蛤蠣大夫水部判官。那日在南海聚眾龍王商議。言說有東洋海島。金脊龍王洞中。有三面龍牌。并爐瓶一對。賀聖人萬壽之節。吾神與他二將去取。不想半路裡迎著金脊龍王。來接吾神。俺到了不曾。金脊龍王云尊神。兀的前面便是紫霞須彌洞也。尊神請行。蛤蠣大夫云上聖。到你那裡。我兩個肚裡饑了。就尋些甚麼我兩個喫耍。金脊龍王云可早來到也。巡海夜叉。過去報他兩個。說吾神來了也。夜叉云理會的。做見科夜叉推二淨醒科云你兩個起來。上聖來了。二淨做起身科蝦蟆長史云俺兩個傻廝。怎麼睡著了。都水先鋒云不知怎麼我也就睡著了。我們接上聖去來。做接科金脊龍王云你兩個在那裡喫酒來。蝦蟆長史云這個上聖沒勾當。你去了誰曾喫甚麼酒來。正末云尊神。且不要和他每閑說。開了洞門。吾神看那金牌爐瓶去。金脊龍王云您兩個快開了洞門。請上聖看。都水先鋒云俺兩個去來。二淨做開洞門見慌科都水先鋒云罷了罷了。上聖也。不知甚麼人開了洞門。偷了兩面小金牌并金爐瓶去了。諕殺俺也。金脊龍王云你快說。今日有甚麼人來這裡來。都水先鋒云不要說了。上聖去後。走的幾個水獸來。我則認的一個老癩頭黿。則怕是他麼。金脊龍王云這海邊精怪。神通大者。一准是他了。尊神。這事怎了也。正末云金脊龍王神。既有下落了。吾神領天兵拿他去。兀那蝦蟆長史都水先鋒。你兩個先去引戰他出洞來。吾神拿他。蝦蟆長史云上聖放心。我兩個引他出洞來。一准就跑將回來。上聖。你和他自家戰。正末云你兩個詐敗了。望海口上來。兀那蛤蠣大夫水部判官。你二人回去報知四海龍王。著四瀆神接應吾神來。水部判官云尊神。你則管和他鬭勝。俺回去報知四瀆神并四海龍王知道去也。金脊龍王云尊神。俺這海島中有一萬神兵。不知彀也不彀。正末云既有神兵。俺同去點就。拿癩頭黿精去來。金脊龍王云尊神說他好生神通廣大。也須索用心些。正末云尊神放心也。唱
賞花時憑著我疾走如飛敢去當。頗奈這海島精靈忒要強。金脊龍王云俺至日都要賀聖人萬壽之節也。正末云到至日俺都到靈德堂上來也。唱俺都要祝萬壽永安康。蛤蠣大夫云俺回去著五龍擡萬壽龍牌。到至日來供獻。先著四瀆神來接應也。正末云到至日將萬壽龍牌。唱著五龍親身可便自往。那其間朝帝闕。一齊的拜吾皇。
同金脊龍王下蝦蟆長史云二位上聖去了也。你兩個慢來。我們奉飛天神王法旨。先引戰黿精。俺去來。都水先鋒云說的是。則今日先去洞門口引戰那癩頭黿精并眾水怪。走一遭去。
統領著手下妖魔。都著他擂鼓篩鑼。
若他每出洞來戰。穩情取個個擒縛。
同下蛤蠣大夫云他每都去了。不想來到這裡。著精怪偷了金牌。俺回去報知眾龍王。著四瀆來接應俺去來。水部判官云既有尊神法旨。俺回去來。
癩頭黿真個無禮。偷了牌必然後悔。
但明日有人拿住。都著他河裡浮水。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