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桃符記/05第四折
第四折
孤同先生道童上先生云
設壇焚香誓神將。登時都殄捉將來。
今日晚間。貧道在宅上結壇。將家堂土地眾神。都驅至壇所。追問端的。孤云多謝師父。老夫重重相報。先生云相公請穩便。孤下先生云道童布壇。做設卓科先生云將香來。童云香在此。先生點香云這香一炷。發鼓三通。十方肅靜。萬神仰聽。恭聞道香德香無為香。無為清淨自然香。朝三界。香三境。真香滿瓊樓玉境。徧周天大羅法界。今以虔誠。普同供養。請上界元始天尊。三清四帝。五師六神。侍香金童。傳言玉女。南斗六星。北斗七星。東斗五星。西斗四星。十二宮辰。二十八宿星君。雷公電母。風伯雨師。雷霆大將。主行利兵。鄧辛張陶四大元帥。龐劉苟畢四大元帥。神霄雷符馬元帥。金輪如意趙元帥。神霄無拘溫元帥。馘魔上將關元帥。本壇攝令城隍土地等神。叩齒焚香。恭聞聖力非遙。遠望流光下注。先煩普濟。願立慈悲。劍斬鬼魔之首。月照長空之體。謹請三天烈力五岳神兵。衝符佩劍在雲間。跨鶴乘鸞於月下。排列道眾。唱演法音。今為府尹閻義之子閻英。染病服藥雖瘳。香燭花果列壇前。發遣神兵於目下。又請天仙兵馬地仙元統軍江湖河海兵馬九江各一萬旗頭。來赴法壇。簇壇三陣。開天關。閉地戶。留人門。塞鬼路。穿鬼心。破鬼肚。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擊令牌云一擊天清。二擊地寧。三擊五雷。即現真形。舉筆云天圓地方。六合九章。神筆到處。萬鬼潛藏。書符云天上麒麟子。頓斷黃金鎖。偷走下天來。人間收住我。紫微殿前丹霞繞。白玉階前劍佩齊。十二童子傳詔罷。星冠雲冕一齊回。仗劍云老君賜吾驅邪劍。離火鍛成金百煉。出匣森森雪霜寒。入手輝輝星斗現。咒水云吾將此水非凡水。九龍吐出淨天地。太液池中千萬年。吾今將來淨妖氣。仗劍噀水云一噀如霜。二噀如雪。三噀之後。百邪消滅。太乙靈陽。紫氣星君。諸神洞府。齊下雲軒。吾今謹請東方青帝青神。銜符佩劍。入吾水中。謹請南方赤帝赤神。銜符佩劍。入吾水中。謹請西方金帝金神。銜符佩劍。入吾水中。謹請北方黑帝黑神。銜符佩劍。入吾水中。謹請中央黃帝黃神。銜符佩劍。入吾水中。謹請年直月直日直時直當直功曹。執符神將。攪海大聖。翻江大聖。驅邪大聖。撒波大聖。吾今用爾壇前。仗劍等候。休錯吾一時一刻。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直符安在。直符上云
中和正直列英才。玉帝親臨聖敕差。
休道空中無神道。霹靂雷聲那裡來。
小聖乃直符使者是也。正在五雷部下聽令。上仙呼喚。不知有甚事。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上仙呼喚小聖。有何法旨。先生云有勞當日神將。直日功曹。去那蘭堂之下。畫閣之前。勾將土地來者。直符云得令。土地安在。上仙呼喚。土地上云
髮垂銀線鬢如霜。不離畫閣與蘭堂。
招財童子傍邊立。利市仙翁在兩廂。
小聖土地是也。上仙呼喚。須索走一遭。可早來到也。直符云跟我過去。上仙。勾的土地來也。土地云上仙喚吾神。有何法旨。先生云土地你知罪麼。土地云小聖不知罪。先生云你縱容邪魔外祟。纏攪良家子弟。勾至壇前。有何理說。土地云小聖是國家正神。受萬民香火。蒼顏皓首老形容。怎管凡夫小後生。先生云既在宅中為土地。故教鬼害不安寧。你不知情。有誰知情。土地云竈神知情。先生云一壁有者。有勞當日神將。直日功曹。去那東廚之內。焱火之中。勾將竈神來者。直符云得令。竈神安在。上仙呼喚。竈神上云
烈焱熒熒映斗牛。平生火性急難收。
吾神所管東廚淨。不知喚我甚因由。
小聖竈神是也。上仙呼喚。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直符云跟我過去。上仙。勾將竈神來也。竈神云上仙呼喚吾神。有何法旨。先生云竈神你知罪麼。竈神云小聖不知罪。先生云你縱容邪魔外祟。纏攪良家子弟。勾至壇前。有何理說。竈神云我是國家正神。受萬民香火。善火廚中為司命。福水鍋頭作竈神。先生云你不除自己死名字。猶誇削火不燒身。你不知情。有誰知情。竈神云井神知情。先生云一壁有者。有勞當日神將。直日功曹。去那磨磚砌就。班石穿口。勾將井神來者。直符云得令。井神安在。上仙呼喚。井神上云
百綠園中受苦辛。澆成萬物永長新。
若知小聖陰陽處。救苦扶貧是井神。
小聖井神是也。上仙呼喚。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直符云跟我過來。上仙。勾的井神來也。井神云上仙呼喚小聖。有何法旨。先生云井神你知罪麼。井神云小聖不知罪。先生云你縱容邪魔外祟。纏攪良家子弟。勾至壇前。有何理說。井神云我是國家正神。受萬民之香火。造酒烹茶多有功。日增萬擔濟眾生。先生云你休誇上井甘泉盛。是水都歸大海中。你不知情。有誰知情。井神云門神知情。先生云一壁有者。有勞當日神將。直日功曹。去那碧瓦簷下。紅油柱邊。勾那門神來者。直符云得令。門神安在。上仙呼喚。門神上云
直符傳喚兩三番。著我心中左右難。
平生正直無私曲。也與邪魔一例看。
小聖門神是也。上仙呼喚。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直符云跟我過去。上仙。勾的門神來也。門神云上仙呼喚小聖。有何法旨。先生云門神你知罪麼。門神云小聖不知罪。先生云你縱容邪魔外祟。纏攪良家子弟。勾至壇前。有何理說。門神云我是國家正神。受萬民之香火。我時年每歲作門神。驚散邪魔外道魂。先生云則你那機關枉作千年調。方知口是禍之門。你不知情。有誰知情。門神云鍾馗知情。先生云一壁有者。有勞當日神將。直日功曹。去那後閣之前。前堂左右。勾那鍾馗來者。直符云得令。鍾馗安在。上仙呼喚。鍾馗上云
上仙呼喚眾神祇。不知有甚是和非。
我判斷陰司行公正。則我是心直口快老鍾馗。
小聖鍾馗是也。上仙呼喚。須索走一遭。可早來到也。直符云跟我過去。上仙。勾的鍾馗來也。鍾馗云呼喚小聖。有何法旨。先生云鍾馗你知罪麼。鍾馗云小聖不知罪。先生云你通同邪魔外祟。胡迷良家子弟。勾至壇前。有何理說。鍾馗云我是國家正神。受萬民之香火。面青髮赤有大才。一目藏睛一目開。驅邪改正除虛耗。曾入唐王夢裡來。先生云你既能除人間鬼魅。這件事都在你個鍾馗身上。則問你要那兩個鬼頭。鍾馗云上仙息怒。小聖不拘那裡。拿來便了也。直符鍾馗拿二旦上云小鬼頭走動些。二旦云可怎了也呵。唱
雙調新水令成精作怪二桃符。今日個敖惱的上仙發怒。昨夜個照出俺醜相貌。顯出俺惡身軀。早知道咒水書符。他便有潘安俊。我也並不去。
直符同鍾馗押二旦見科云上仙。拿將兩個鬼頭來也。先生云著眾神與他對證。竈神云小鬼頭。你怎生帶累吾神。二旦唱
喬牌兒哎。你個竈神靈休忿怒。土地云怎生也有老夫。二旦唱老土地莫無慮。井神門神云干俺兩個甚事。二旦唱井門神將俺相催促。鍾馗云怎生也連累小聖。二旦唱告鍾馗肯覷付。
鍾馗云我怎生覷你。二旦唱
掛玉鉤看著喒舊歲新年一處居。你將俺來權遮護。云是你的不是。鍾馗云怎生是我的不是。二旦唱誰著你長閉長開不當住。從今後無門路。著俺便怎地說。難分訴。由你便左右關防。則是俺兩塊桃符。
先生云將這兩個妖精押發。先受十八層地獄之苦。後罰在陰山背後。永遠不得人身。二旦云怎了也呵。唱
沽美酒將俺這鬼魂兒歸地府。一靈兒入酆都。萬苦千辛何日足。忍不住嚎啕痛哭。撲簌簌淚如珠。
太平令怕的是明晃晃刀山劍樹。愁的是磣可可鋸解身軀。行善的明朗朗天堂有路。作惡的昏慘慘寒冰地獄。上仙的法度。著鬼卒將俺來送去。眼見的萬萬劫人身難做。
先生云眾神靈壇前侍立。聽貧道分明子細。門東娘殢雨尤雲。纏攪定良家子弟門西娘暗約偷期。將俺這眾神瞞昧。二妖精罰往酆都。眾神靈各還本位。二旦云今日可怎了也。唱
尾聲哭啼啼罰入酆都去。苦淹淹直上陰司路。則為俺敗壞風俗。若到那萬萬丈陰山跳不出。
眾神押二旦先下孤上云多謝師父剿除妖魅。救了小兒一命。請師父受齋了去。先生云不必齋了。貧道就此告別。下孤云下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