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單刀劈四寇/04第三折
第三折
樊稠同張濟領僂儸上樊稠云
李肅山峪身遭難。呂布軍前又敗回。
某乃樊稠是也。為因董太師身死。俺與他報讎。某用計先將李肅引進山峪口中。軍兵圍住。前無出路。後有追軍。此人自刎而亡。前日統兵。與呂布交戰數陣。未見輸贏。今日再領兵。與他交戰去來。張濟云將軍。昨日陣上看了呂布。他是一員上將。俺四將戰不過他。明日務要拿了呂布。俺等李傕郭氾來。共同商議。這早晚敢待來也。李傕同郭氾上李傕云
作日陣前纔得手。呂布鼻漏夾腦風。
某乃李傕是也。這個是郭氾。俺昨日與呂布交戰。全憑樊稠支調。若憑著我。一世也成不的。郭氾。俺見樊稠去來。郭氾云李傕。你慢帳。昨日陣面上。全是我一個向前。你則打鬨。可早來到也。小僂儸報復去。道有俺兩個來了也。僂儸云理會的。做報科云喏報的太保得知。有李太保郭太保來了也。樊稠云道有請。僂儸云理會的。有請。見科李傕云老樊。俺來了也。你有甚麼話說。樊稠云俺今日再領兵去。與呂布交戰。我著小僂儸打聽去了。這早晚敢待來也。外僂儸上云自家西涼府小僂儸是也。著我打聽。回來見四個太保去。可早來到也。我自過去。做見科云太保。我打聽回來了也。樊稠云呂布那裡紮著營哩。外僂儸云呂布紮營的地方便有。和他十萬兵八健將。杳無蹤跡也。張濟云他可往那裡去了也。樊稠云既然這等。李肅被俺殺了。呂布害慌。不知往那裡去了。三個人去了兩個。則有王允那個匹夫。俺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如今點起十萬雄兵。索討王允與太師報讎。你意下如何。李傕云既然這等。俺正要耍一遭去哩。張濟云則今日點起西涼府十萬大軍。索王允走一遭去。
大勢雄兵似虎豺。只因呂布惹非災。
今朝離了西涼府。放心也不拿王允不回來。
同下董承領卒子上云
內除奸黨無災禍。不料西涼賊寇來。
小官國舅董承是也。只因王允丞相定計。在雲臺門下。著呂布李肅。刺了董卓。又在郿塢城中。殺了他家族老小。不想有西涼府四寇。下將戰書來。單索王允呂布李肅。有呂布李肅。統十萬兵八健將。迎敵四寇去了。未知輸贏。不知呂布往那裡去了。今有四寇領兵。離長安不遠。折伐桑棗。殺擄人民。則要王允丞相。這事怎了。今四城門上上了鎖也。著人請王允丞相去了。這早晚敢待來也。王允上云
西涼四寇圍城下。忠臣報國豈容情。
小官王允丞相是也。當日定美女連環計。著呂布李肅。雲臺門刺了董卓。封呂布為交遼王溫侯之職。不期西涼府四寇興兵。與董卓報讎。著李肅呂布迎敵去了。未知勝敗。今有四寇離城不遠也。如到城下。小官問他個端的。忠臣不怕死。怕死不忠臣。小官自有個主意。可早來到也。小校報復去。道有小官來了也。卒子云理會的。做報科云喏。報的大人得知。有丞相來了也。董承云道有請。卒子云理會的。有請。王允做見科云大人。小官來了也。董承云老丞相。聖人的命。為因四寇離城不遠。著俺問他個詳細也。王允云他若臨城下。小官和他答話。俺在這城上望著。遠遠的敢是四寇來了也。四寇同上樊稠云某乃樊稠是也。這個是張濟李傕郭氾。俺領兵至長安拿王允。可早來到大壕前也。李傕云都擺布的整齊者。等我老李拿他每去。董承云丞相。兀的不是四寇來了也。王允云大人。小官與他答話去。做見四寇科云您四人姓甚名誰。因甚麼起兵來犯俺長安。樊稠云兀那個老宰輔。俺是西涼府四將。某乃樊稠。這三個是張濟李傕郭氾。俺不為別。則為王允定美女連環計。殺了俺董太師。有李肅被俺困住殺壞了。呂布被俺戰敗了。止有王允。若獻將出來。俺殺壞了。與太師報了讎。俺這十萬兵。便回西涼府去也。你說去。王允云您不為別麼。則為王允。您來圍長安。你可認的王允麼。張濟云俺不認的他。王允云則我是王允丞相。樊稠云你便是王允。趁早出城來受死。但若延遲。打破這城。百姓也不留一個。王允云您四人聽者。我如今回去。告與大人。我情願出城受死。你若不退兵呵。你發個誓願與我。樊稠云你若出城來受死。俺若再興兵攪亂。俺四個都死在大刀之下。王允云您道定者。我告大人去。做見董承科云大人。這四寇圍城不為別。則為小官來。他說李肅已死。呂布喫他戰敗了。若小官出城受死呵。他便退兵。再有別心。都死在大刀之下。小官願受一死去也。董承云老宰輔差矣。當初除奸黨賊臣。老宰輔為漢朝天下來。決不可出城受死。小校快去四城門上分付。休放王允丞相出去。卒子云理會的。王允云是小官則告與大人。見聖人好回奏。小官則在城上與他答話。做見四寇科云您四人近前。我纔告了大人也。我今出城受死。您便索退兵也。樊稠云你但出城受死。俺便回西涼府去。王允云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怕生死。生而何喜。死而何悲。今扶漢朝。去其讒佞。垂名於竹帛。博一個青史標題。萬民稱讚。願聖人穩坐磐石。善保天顏。王允今墜城而死。罷罷罷。
為董卓亂世奸臣。欺文武損害良民。
雲臺門除絕逆黨。四賊寇作亂興兵。
願聖人江山永固。萬萬載海晏河清。
今王允墜城而死。博一個萬古留名。
做墜城死科下四寇做拿兵器虛砍科樊稠云王允墜城而死了也。俺且屯住軍馬者。卒子回報科云可不早說也。喏。報的大人得知。有王允丞相墜城而死也。董承云嗨。丞相也。你說與他答話去來。如何墜城而死也。我去問他去。做見四寇科云您四人恰纔您說則為王允丞相來。今王允已死。您如何不退兵。樊稠云宰輔是何人。董承云我是國舅董承。有甚話說。樊稠云董大人。俺如今也不回西涼府去。俺今將軍馬屯在城外。解卸了衣甲。你領俺見朝聖人。若不疑俺。俺情願投降。就在長安住坐。若疑俺呵。俺如今就回西涼府去。大人意下如何。董承云既然這等說。您都進城來。我領您見聖人去。樊稠云十萬兵紮住營者。三個將軍。俺見國舅董承去來。郭氾云且住者。中也不中。不要著他手。樊稠云不妨事。你跟我來。四寇做見董承科樊稠云大人。俺來了也。纔說的事如何。董承云您四人既然忠心歸降。您跟我見聖人去來。
因王允墜城身亡。四大寇今日歸降。
今不去西涼攪亂。願扶持漢室家邦。
同下外扮劉末領卒子上云
四百年來漢室興。桃園結義聚英雄。
施呈手策關前戰。重扶帝業整乾坤。
小官姓劉名備字玄德。祖居大樹樓桑人也。乃漢景帝十七代玄孫。中山靖王劉勝之後。幼習戰策。廣看群書。自於桃園結義。會著二弟關張。先從皇甫嵩破黃巾賊百萬。加小官為德州平原縣縣尹。同兩個兄弟。一處治民。不期朝中董卓專權。撥與養子呂布十萬兵八健將。西把了虎牢關。聖人暗調上十八路諸侯。來破呂布。有曹參謀路過德州。舉薦俺弟兄三人到虎牢關。戰退了呂布。今朝中刺了董卓。河北冀王。不曾保舉的俺。依舊平原縣尹。今有二兄弟雲長。要往蒲州祭祖去。小官今日在前廳上安排酒殽。與他送行。小校門首覷者。若兩個兄弟來時。報復我知道。卒子云理會的。外扮張飛上云
祖居涿郡顯英雄。丈八長鎗天下聞。。
虎牢關下施威武。獨戰溫侯建大名。
某姓張名飛字翼德。祖居涿州范陽人也。某平生正直。勇力過人。鄉中人民。無不懼怕。自於桃園結義。遇著二位哥哥。長兄是劉玄德。二哥哥關雲長。俺宰白馬祭天。殺烏牛祭地。一在三在。一亡三亡。不求同日生。只願同日死。俺弟兄三人。自破黃巾賊以來。封俺哥哥為德州平原縣尹。著俺在這裡同共理民。俺自從虎牢關下殺敗了呂布。有河北冀王袁紹。未曾舉薦俺進朝。依舊為縣尹之職。今有俺二哥要往蒲州祭祖。今有俺大哥安排酒殽。與二哥餞行。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小校報復去。道有張飛來了也。卒子云理會的。做報科云喏。報的大人得知。有張飛來了也。劉末云道有請。卒子云理會的。有請。張飛做見科云哥哥。您兄弟來了也。劉末云三兄弟來了也。今日與你二哥送行。酒殽都安排停當了。小校門首望者。若二兄弟來時。報復我知道。卒子云理會的。正末扮關雲長上云某姓關名羽字雲長。祖居是蒲州解良人也。自與劉玄德哥哥和張飛兄弟結義之後。俺哥哥在此德州平原縣為理。某與張飛為馬弓手步弓手。今遇春天。某去蒲州祭祖去。今日哥哥和兄弟。與某酌別。須索走一遭去。想俺弟兄三人。如此英雄。幾時是那崢嶸的時節也呵。唱
中呂粉蝶兒屈沈殺雄壯英豪。幾時得氣昂昂領兵驅校。每日家悶懨懨閑放槍刀。俺哥哥他理居民。兄弟也學兵法。關某便溫習韜略。思量來枉用心苗。俺在這縣衙中不能榮耀。
醉春風思先父到家鄉。至墳中拜祖考。我是那將門之子有聲名。倒大來便好。好。有一日掌領軍權陣前顯武。一心待立些功效。
云可早來到縣衙門首也。小校報復去。道有某來了也。卒子云理會的。報科云喏。報的大人得知。有二將軍來了也。劉末云道有請。卒子云理會的。有請。正末做見科劉末云二兄弟。你來了也。因你祭奠先祖去。俺聊備蔬酌。與兄弟餞行。小校擡上果卓來者。卒子云理會的。做擡果卓上科云果卓在此。劉末云將酒來。我與兄弟遞一杯。把盞科云兄弟滿飲一杯。正末云哥哥先請。唱
迎仙客謝哥哥多用心。著兄弟怎生消。劉末云兄弟去則去。早些兒回來也。正末唱祭罷祖就回程可便來到了。張飛云則等哥哥來。俺也尋個出身之計也。正末唱你怕不要崢嶸尋戰討。也是我合受煎熬。俺可便甚日得身榮耀。
飲酒科劉末云張飛。你可與你二哥遞一杯。張飛云理會的。小校將酒來。我與二哥遞一杯。把盞科云二哥滿飲此杯也。正末云兄弟也。酒便我飲。我勸你幾句話。可要你依著我行。張飛云哥哥勸我甚麼。您兄弟盡都依隨也。正末云你聽者。唱
紅繡鞋你今後休生躁暴。把哥哥將令依著。將俺這弟兄的情意可便要堅牢。張飛云您兄弟則不惹事。便了也。正末唱伴哥哥在衙門內。斷事處緊跟著。張飛云二哥。你此一去。則是早些兒回來也。正末唱我若是早回來有計較。
劉末云酒且住者。俺閑口論閑話。兄弟祭罷祖。若回來了。俺怎生尋個進身之法。強似俺在這德州為理。幾時是了也。張飛云大哥。則等二哥來。俺好歹做個棟梁之材也。正末云某想來。俺要榮顯。還要些功勳。方可得皇家爵祿也。劉末云兄弟也。俺在此處為理。有何功勳到的俺也。正末云哥也。他曾用著俺弟兄每來。張飛云哥哥。俺則在這裡躲著呵。幾時用的俺一遭。怎生成的大事也。正末云兄弟。你休這般說。唱
滿庭芳則俺這功勞較小。則在那虎牢關下戰呂布大敗奔逃。張飛云十八路諸侯。不曾贏的呂布。俺弟兄三個。殺的他大敗虧輸也。正末唱眾諸侯不得成功效。他每都枉用槍刀。劉末云那等一場功效。今日則如此也。正末唱那的是曹孟德舉薦的不著。因此上受窮途在此潛著。張飛云我又不信。等的二哥來。好歹有用之日也。正末唱若等的我回來到。俺三人計較。劉末云計較甚麼那。正末唱計較要捨命保皇朝。
劉末云兄弟。俺不必共話。誤了你行程。你只今便行也。正末云哥哥。兄弟在此別了。便索長行也。劉末云兄弟於路上小心些。張飛云哥哥早些兒回來。正末云兄弟你放心也。唱
尾聲多便有一月餘。再少呵十數朝。劉末云兄弟領多少人馬去。正末唱領著這半千人馬多榮耀。劉末云兄弟。你捎個書信來。正末唱您兄弟無有回音定來約。
下張飛云哥哥。二哥去了也。他今日領五百軍校。逕往蒲州解良祭祖。您兄弟無甚事。巡邊境去來。劉末云三兄弟。您二哥不在。是要巡邊境去。小心在意者。張飛云則今日領兵。巡綽邊境。走一遭去。
俺兄弟鎮守平原。顯英雄敢勇當先。
巡邊境若有賊寇。我看他試張飛腕上鐵鞭。
下劉末云兩個兄弟都去了也。雲長今往本鄉祭祖。三兄弟巡邊境去了。小官無甚事。且回後堂中去來。
撫百姓一郡民安。扶王業輔佐江山。
二兄弟蒲州祭祖。拜先塋目下回還。
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