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樂毅圖齊/01頭折
頭折
冲末扮齊公子田文引卒子上公子云
大義胸襟撫眾民。寬洪海量納賢賓。
坐間常有三千客。聲名傳說孟嘗君。
某公子田文是也。官封孟嘗君之職。某長而豪俠。海量寬洪。招致天下、賢士。食客常數千人。所賓禮者。至於雞鳴狗盜。皆以客禮食之。某手下有三千劍客。見今七國春秋。各霸其國。見今齊愍王即位。有燕昭王。因伐俺國。築黃金臺。置千金於臺上。招天下之士。後有一人乃樂毅。先投俺國。俺國不用他。此人卻投於昭王。昭王就拜此人為亞卿之職。因鄒衍舉薦。後封為破齊大元帥。統兵百萬。戰將千員。無半載之間。破俺齊境七十餘城。今又攻守莒城即墨。無計可退。今在此相府。請眾商議。定計退樂毅之兵。左右人與我請將田單蘇代王孫賈來者。卒子請科外扮蘇代上云
七國爭雄霸帝都。忠心扶佐定鑾輿。
報國常存忠義氣。官封齊國上大夫。
小官蘇代是也。官封上大夫之職。見今七國春秋。今有樂毅。領兵百萬。戰將千員。無半載之間。收齊境七十餘城。今又攻守莒城即墨。爭奈俺齊國兵微將寡。況兼孫子往雲夢山去了。小官赤心扶聖主。捨命立齊君。則爭他國兵多將廣。難以拒敵。今有齊公子田文。在於相府請命小官。須索走一遭去。可早來到也。報復去。道有上大夫蘇代在於門首。公子云道有請。卒子云有請。見科蘇代云公子今日請命小官有何事。公子云大夫。今日請你來不為別今有樂毅。統兵百萬。戰將千員。攻守莒城即墨。無計可退。今日特請眾位臣宰。商議退兵之策。蘇代云公子。有王孫賈去楚國求救。楚國差大將淖齒。領兵十萬。俺國封此人許大官職。可請此人來商議退兵。公子云既然如此。左右那裡。與我請將楚國大將淖齒來。卒子云大將淖齒。公子有請。外淨扮淖齒上云
文又精通武又高。平生膂力猛如蛟。
昨日領軍臨上陣。掉下馬來閃了腰。
自家不是別人。乃是楚國大將淖齒是也。我文武皆熟。壯氣威風。我但上陣臨軍。聞的我這個聲名。那個不怕。我今因燕師樂毅。領兵百萬。戰將千員。攻守莒城即墨。齊公子兵微。差大夫王孫賈。去我楚國求救。我楚王差我領十萬大兵救齊。自到齊國。公子見我這等動靜。就加封我為相。可則一件。前者燕樂毅差一人來。持一封書來。將著金銀與我。著我主張。不要公子興兵伐樂毅。俺裡應外合。必然收了齊城。齊公子今日著令人來請我。必然商議此事。若不是這莊事便罷。若真個是這莊事。我好共歹不要著行。說話中間。可早來到也。報復去。道有大將淖齒在於門首。卒子云理會的。有大將淖齒來了也。公子云道有請。卒子云有請。見科淨云公子今日請小官有何事。公子云將軍。今日請你來不為別。今有樂毅為帥。領兵百萬。戰將千員。無半載之間收齊境七十餘城。今又攻守莒城即墨。日夜不止。今日請您將軍來退樂毅之兵。將軍意下如何。淨云公子不可。見今樂毅元帥。此人知天文曉地理。有鬼神不解之機。天地難辨之智。統領雄兵百萬。戰將千員。如此英雄。喒這裡兵微將寡。難以拒敵。蘇代云將軍差矣。似這等。莒城即墨不要了。公子。此人心懷反間。難以從他。可請田單王孫賈來商議。公子云既然如此。左右那裡。與我請將田單王孫賈來。卒子云田單王孫賈。公子有請。正末扮田單同王孫賈上正末云某田單是也。乃齊國安平市人。官拜大夫之職。這位將軍。乃王孫賈是也。官封大夫之職。今有樂毅。領雄兵百萬。戰將千員。無半載之間。收俺齊境七十餘城。見今攻收莒城即墨。日夜不止。今有公子田文。在於相府有請。須索走一遭去。王孫賈云將軍。見今樂毅領兵。攻守城池。如鐵桶相似。今日公子請俺眾位將軍商量。俺必索攻心用計。破樂毅之兵。一扶聖主。二救黎民。將軍意下如何。正末云將軍。為臣者當得盡心施竭力。捨命立皇朝。如今軍遭塗炭。民受倒懸。何日是了也呵。唱
點絳唇百姓傷嗟。淚流嗚咽。愁眉結。糧草乏絕。困殺軍卒也。
混江龍這場兵劫。虎賁狼將盡消折。你看那邊關耗蕩。倉廩空竭。四野紛紛殺氣生。八方黯黯陣雲遮。似這等誰與那帝王分優劣。見如今時生蝗蝻。歲在龍蛇。
王孫賈云將軍。可早來到也。報復去。道有田單王孫賈。在於門首。卒子云喏。報的公子得知。有田單王孫賈。在於門首。公子云道有請。卒子云有請。見科正末云公子。今日請俺眾人有何事。公子云將軍。今日請您眾位將軍。別無甚事。今有燕帥樂毅。親統領雄兵百萬。戰將千員。無半載之間。收齊境七十餘城。今又攻守莒城即墨。日夜不止。恐防有失。今特請眾位將軍。各呈計量。怎生退樂毅之兵也。淨云公子。難以行兵。想樂毅謀欺姜呂望。智壓管夷吾。見今手下雄兵百萬。戰將千員。不爭你和他相持。損軍折將。則不如緊守城池。若有些好歹。憑著我的武藝機謀。我將七國如同兒戲。正末唱
油葫蘆你待把國土江山保護徹。你那裡休巧說。則為你奸讒嫉妒。壞了英傑。據著你損人利己。毒如蛇蠍。端的是貪財好賄過饕餮。淨云憑著我這片立國的心。世之罕有。正末唱你於家不建功。誑朝廷都建節。眼覷著鼎鍋中翻滾滾難調劣。致令的遭危困受磨滅。
淨云我這等忠心。扶持主上。誰人似我。正末云可知可知。唱
天下樂更強如殷湯放夏桀。恁端的哺也波啜。將鼎鼐列。烹的是萬民脂百姓髓。黎庶血。愛財錢煉了銀鑛。儹家私鑄了銅冶。那裡把瘦民來肯棄捨。
公子云將軍。見今軍兵攻守莒城即墨。可用一計。退卻軍兵也。蘇代云公子。正是這等。為臣的喫堂食。飲御酒。佳人捧臂。壯士擎鞭。受朝廷如此大爵。今日兵臨城下。攻守日夜不止。安得坐觀成敗。倘有疏失。如何救解。今日必要定一計。退了軍兵。免一國之患也。淨云不可行兵。見今樂毅手下軍兵太重。不可迎敵。則不如緊守城池。此為上計。正末云將軍。為人臣者。孝當竭力。忠則盡命。剗的出此語也。唱
那吒令武臣每濫設。布旌旗斧鉞。文臣每並列。調詩云子曰。權臣每僭越。畫山節藻梲。有仁者誰可敵。無德者自作孽。都不是斬釘截鐵。
淨云我料想喒這裡兵微將寡。不可交鋒。由他強的強。弱的弱。常言道饒人不是癡。過後得便宜。正末唱
鵲踏枝閑枝節。廝羅惹。短軸頭。怎生拽。又不比大車無輗。小車無軏。非是我學之乎者也。皆因你攩閉著英傑。
公子云我想這七國春秋。荒亂不安。軍遭塗炭之災。民受倒懸之苦。可是為何。正末云公子不知。見今七國春秋。倚強凌弱。圖王霸業。可是為何。唱
寄生草他霸朝省臣僚每很。守邊關軍校每業。一從譙樓萬點旌旗列。恰纔則荒郊兩陣干戈接。可又早殺場上滿地英雄血。他軍士每想踏殘衰草隴頭霜。您宰相每看舞低楊柳樓心月。
淨云依著我。則不如坐觀成敗。王孫賈云將軍差矣。見今兵屯即墨。裡無糧草。外無救兵。剗的說坐觀成敗。依將軍如此說。軍民怎了也。正末云將軍。依著你上無輔國之心。下無安民之意。常懷反叛。是何理也。唱
金盞兒當軍的身役重難迭。當路的聚斂不曾絕。知他是幾時休。甚時了。何時徹。治兵車長處不曾截。出的門差了隊伍。敢上了陣陷車車。淨云你說些話全無道理。正末唱你道是我說的話不中理。更和你做的事不合轍。
公子云將軍。見今百萬軍兵。屯於即墨。俺這裡兵微將寡。怎生退的這大兵。正末云公子勿憂。小官用一計策。可脫即墨之難。公子云有何計策。正末云俺齊國差一使臣往雲夢。見軍師孫子求計。若退了這大兵。俺這裡造一車車。遣一人乘著車車。詐妝公子出北門。俺隨後保守。公子出南門往莒城去。俟如此可出即墨。公子云此計可矣。將軍。則怕樂毅不中孫子之計。不肯回兵麼。正末云公子放心。左右將紙筆來。做寫科唱
醉扶歸這一番燕惠王分優劣。只因那燕樂毅不和協。非是田單能間諜。這一場不弱如吳越。這條計是他國君臣每義絕。公子云這一封書呈是如何。正末唱這封書是齊國交天赦。
王孫賈云此計大妙。堪可出的這即墨。淨云使不的。樂毅軍兵太重。見今圍的如鐵桶相似。怎生出的這即墨。既然當不住你。若有些好歹。可不干我事。公子云不妨事。田將軍。則是用意而行。正末云公子放心也。唱
尾聲你將我好事變為非。我怕弄巧翻成拙。哎你個無忠孝將軍休巧說。偏我獻策陳言。逢著末劫。堪笑這北山河潦丘垤。一片口您跟者。可知道駟不及舌。公子云將軍。則怕軍中有失所麼。正末唱若是您上的車車。有些損折。淨云您眾位將軍放心。怕軍中有些差遲。我替你推輪駕著車。正末唱淖齒待推輪駕著車。公子更衣裝不卸。休休休則這個齊田單不識你個晉靈輒。
下公子云田單去了也。今日設計已成也。便差一人往雲夢山。見軍師孫子求計。若退了樂毅之兵。俺就遣人乘車車撞出即墨北門。俺隨後可往南門撞出去。可往莒城去。
則為這樂毅攻齊取大兵。驅車領將顯聲名。
不怕樂毅軍百萬。怎如田單用計能。
下蘇代云大夫。田單定此一計成就也。王孫賈云大夫設計已成了也。今日無甚事。且回私宅中去。同下淨云誰想阻當不住。今日田單定下此一計。到來日比及公子大軍去。我先領我手下人馬降樂毅。走一遭去。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