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孟母三移/04第三折
第三折
正旦領淨侍女上云老身孟母是也。初居田野。吾子隨鄰童築埋而戲。次居市廛。學兇暴之徒。今居學堂之傍。吾子學詩禮俎豆之事。此處真可以居吾子也。學經數載餘矣。未知學成人乎。老身攻紡織績。又娶良家之女與孟軻為妻。今日老身正在織機之際。若孟軻來時。自有個主意也。侍女云妳妳為小哥日夜費心。攻紡織績。似此教子。天下少有也。正旦唱
中呂粉蝶兒往常我家道衰微。數十年不能存濟。我實丕丕甘受驅馳。養桑蠶。繅絲繭。絡成經緯。投至到績紵安機。晝無閑夜間無寐。
侍女云妳妳年紀高大。將這亂絲絡得如何整齊也。正旦唱
醉春風這蠶絲穿五做綾紋。則他這經雙成絹疋。擲梭來往手難停。我親自索織。織。多效工夫。不辭勞苦。因此上立成家計。
孟軻上云小生孟軻是也。今日下學回家見母親行去。說著話。可早來到也。不必報。我自過去。見科云母親。您孩兒來了也。正旦云孟軻。學所至何如矣。孟軻云母親。您孩兒學而未至。仍自若也。正旦云噤聲。學之數年。未能成人。夫君子學以立名。問則廣知。是以居則安寧。動則遠害。今日而學未成人。是不免於下流廝役。示當於禍患。乃中道而廢。男子隳於修讀。不與竊盜。則與魯夫也。如刀斷織。已成廢物也。正旦將刀斷機科孟軻做懼怕跪科云母親息怒。因您兒不勤廢學。著母親用心遠慮也。正旦唱
迎仙客你如今不攻勤不念習。少才思少精微。則你那進道不成可也如斷織。孟軻云母親。您孩兒學在己。是君子當為也。正旦唱那裡有志於心學在己。甚的是君子當為。端的是有損而無益。
孟軻云你兒在學數年。未明性理。若文章顯耀。一旦豁然貫通。你兒自此之後。朝夕勤學。母親且恕其過也。正旦唱
紅繡鞋誰想你隳四體。無學空廢。我指望你學十年有志奪魁。卻原來先聖經綸可也未曾知。高才的天下少。獨秀的世間稀。孟軻云母親。您孩兒未能穎悟也。正旦做怒科唱敢甚的是廣文章可無賽比。
云好教我兩難也。且起來。你自三思者。孟軻云謝母親不責之恩。你兒再學數載。必然成就也。正旦云孟軻孩兒。你近前來。豈不聞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講學會友。則道益明。取善以輔。則德日進。則要你苦志攻書。下學上達之源也。孟軻云母親。你孩兒聽從教命。旦兒上云妾身乃孟軻之妻。因孟軻不肯專心苦志讀書。怠慢廢學。老母教訓。妾身可去哀告。來至堂前。見婆婆去者。做見科云母親萬福。正旦云媳婦兒。不曾喚你。你來做甚麼。旦兒云母親。您媳婦兒見孟軻不肯專心苦志於詩書。恐怠慢於學問。故來見母親。發一狂言。以警孟軻也正旦云賢哉哲婦。有何警語。旦兒云豈不聞孔子云。吾嘗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以思無益不如學也。此為思而不學者言之。蓋勞心以必求。不如遜志而自得。凡古人所為。便是今人樣子。所謂惟學遜志。孔子且好古敏而求之。自家聰明有限。若不學只去思。縱然思得。也只是杜撰。未必合宜中節。你若肯苦志攻書。休愁聖賢之位也。正旦云有斯人哉。必有斯婦也。君子謀道不謀食。憂道不憂貧。信有之也。唱
十二月則要你留心在典籍。則要你苦志溫習。則要你為仁克己。則要你見賢思齊。這的是先賢道理。你可便須索依隨。
堯民歌敢想先賢憂道不憂戚。呀。敢這的是君子謀道不謀食。你若是螢窗雪案在朝夕。有一日黃卷青燈把名馳。誰也波及。重裀列鼎食。這的是祿在其中矣。
孟軻云您孩兒務要學修身正心齊家治國平天下之策也。正旦唱
尾聲未修身先正心。先齊家乃治國。將聖門大德行於世。率性修仁正天理。
同旦兒侍女下孟軻云母親為我廢學。好生憂心。我豈不恥哉。
老母生嗔以斷機。學而未就不能及。
一朝篤志通儒道。秉正人倫天下知。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