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元明雜劇/卓文君/01第一折
第一折
冲末領一童子負琴劍同外父老作送行上云小生覆姓司馬名相如。乃蜀郡成。都人也。世業儒學。少有大志。負飄飄凌雲之氣。昂昂濟世之才。讀盡五經三史。學成經濟文章。奈文福不齊。貧居獨處。見今漢武皇帝即位。訪獵賢士。想小生守著這斷簡殘編。短檠破硯。幾時是了。常言道男兒不發狠。到老受貧困。今日個負著琴劍。去尋個出身去也。唱
仙呂點絳唇靜守芸窗。僻居顏巷。空惆悵。怎做得世乏賢良。兀的不屈沈煞豪氣三千丈。
混江龍與時俯仰。常則是寂寞水雲鄉。抱材藝若卞和泣玉[1]。盼功名如呂望求璜。笑甯戚空歌隴畝。使傅說空老巖牆。漫趦趄淹留歲月。空潦倒虛度時光。嗚呼荀卿老矣。哀哉顏子云亡。惜乎斯文道喪。嗟歟學業荒唐。我便似左丘明般立欽欽卓爾在春秋。到如今屠沽子氣昂昂偉矣為卿相。笑煞我也蘇秦剌股。嘆煞我也孔子絕糧。
外云飄風雖疾。不能陰雨揚其塵。蛟龍雖神。不能白日離其倫。各有時焉。正云吾聞淮南子曰。性者所受於天也。命者所遭於時也。有其才。不遇其時。命也。太公何功。比干何罪。豈非命乎。只是我自命薄也呵。唱
油葫蘆既不能彀曉謁楓宸入建章。早難道暮登天子堂。倒做了懷其寶而失其邦。恰便似芙蓉生在秋江上。幾時得墜鞭誤入平康巷。怎做得登瀛洲膝蓋兒軟。踏翰林腳步兒長。常言道時來木鐸也叮噹響。時不至呵蘭麝也不生香。
外云人生出處有時。功名有時。何忙之有。正云我如今將及四旬。還不遇也呵。唱
天下樂我則怕秋到長門青草黃。蜂也忙蝶又忙。倚危樓使人空斷腸。進不能學子張。退不能學子房。倒不如奔周箕子狂。
外云吾聞之也。古之賢人。賤為布衣。貧為匹夫。食則饘粥不足。衣則裋褐不完。然而非禮不進。不義不受。今先生何求進之急也。正云且孔子微服而過宋。絕糧於陳。擊磬於衛。此聖人之心。未嘗忘天下也。非得已焉。唱
那吒令我讀周南召南。要安邦定邦。貶太康仲康。立朝綱紀綱。褒周莊魯莊。教興王霸王。道不行魯聖書。時不合鄒軻強。致令得墨子悲傷。
外云古之達人高士。視世態若傍觀弈棋。先生何區區欲自弈。為人所觀成敗乎。正唱
鵲踏枝你見得差了也呵一言可以喪其邦。一言可以定其邦。不爭都似我袖手傍觀。也無那伊尹扶湯。天且假四時有養。君須憑宰輔為匡。
外云吾聞君子之為學也。期於必達。尚待其時。可以屈則屈。可以伸則伸。屈者所以有待也。伸者所以及時也。雖屈而不毀其節。雖達而不犯其義。可謂能行道矣。正云眾人以毀形為恥。我以毀義為辱。小人重利。廉士重名。吾重其名。非重利也。各有道焉。唱
寄生草我則待居朝省。立廟堂。怎做得人心不足蛇吞象。人情不合𧑐持蚌。人生不遇金埋壙。幾時得天風吹下御爐香。一輪皂蓋飛頭上。
外云吾聞官尊者憂深。祿重者責大。豈不見鴟夷子之退乎。正云位愈尊而心愈卑。福愈厚而學愈博。何難之有。唱
么你道是怎不學鴟夷子。我道是豈無個田子方。想當日公輸子在魯為良匠。張辟彊在漢為良將。孫叔敖在楚為良相。似這般十年窗下絕韋編。有一日九重殿上聯仙仗。
做行至昇仙橋云到此昇仙橋。我今日過此。取功名去也。覷了這水。好似禹門之水也呵。正是魚龍變化之時。我此一行。唱
金盞兒憑著我志軒昂。氣飛揚。趁著這禹門三級桃花浪。一天星斗煥文章。夫子四十而不惑。子牙八十遇姬昌。我如今三旬已過。只他何處是行藏。
做題橋柱云男兒當以功名為重。大丈夫不乘駟馬車。不復過此橋。與父老別科外下正唱
餘音收拾廟堂心。吸入江湖量。都做了射斗牛冲霄劍芒。唾手平登翰墨場。謁鑾輿直叩明光。更有那定綱常治國的良方。萬言策敷陳對聖皇。名標在玉堂。身居著卿相。我若是風雲不遂不還鄉。下
- ↑ 此若字原有硃校不可辨。今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