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曲選外編/緋衣夢/2第二折
第二折
王員外上自從悔了李家親事。心中甚是歡喜。今日在典解庫中閑坐。看有甚麼人來。邦老上
兩隻腳穿房入戶。一雙手偷東摸西。
某裴炎的便是。一生好打家截舍。這兩日無買賣。將這件衣服去王員外家當些錢鈔去來。早來到也。員外。這件衣服當些錢鈔。員外舊衣服要做甚麼。邦老好也要當。歹也要當。員外你舊景潑皮。歇着案裡。你快去。邦老這廝無禮。怎生說我舊景潑皮。我今夜晚間把他一家兒都殺了。下員外着他惱了我這一場。無甚事。且回後堂中去來。下邦老上天色將晚也。來到這後花園中太湖石畔等着。看有甚麼人來。梅香上自家梅香的便是。俺姐姐着我將這一包袱金珠財寶來到後花園中。慶安這早晚不見來了。邦老殺梅香科邦老云得了這一包袱金珠財寶。還我家去來。下小末上自家李慶安的便是。來到後花園。我跳過牆。來到這太湖石邊。梅香。赤赤。是甚麼東西。絆了我一交。我試看咱。做看科原來是梅香。你起來。怎麼濕撾撾的。有些月色。我試看則。兩手鮮血。不知甚麼人殺了梅香。這事不中。我跳過牆來。我走還家去者。慌下正旦上這妮子好不幹事也。那早晚去了。這早晚不見來。着我憂心也呵。唱
南呂一枝花去時節黃昏燈影中。看看的定夜鐘聲後。本欲圖兩處喜。到番做滿懷憂。心緒澆油。足趔趄家前後。身倒偃門左右。覺一陣地慘天愁。徧體上寒毛抖搜。
梁州簌簌的肉如鉤搭。依依的髮似人揪。本待要鋪謀定計風也不教透。送的我有家難奔。有事難收。腳根不定。眉黛蒙愁。身倚徧謀事溜裘。一片心搜尋徧四大神洲。這奴才不中用。那裡去了。俺本是一對兒未成就交頸的鴛鴦。做了那嘴古楞誤事的禽獸。閃的我嘴碌都似跌了彈的斑鳩。待休。事頭。昏天地黑誰敢向這花園裡走。我從來有些怯候。為那喫創的梅香無去就。到如今潑水難收。
我來到後花園中。兀的不是風箏兒那。唱
四塊玉風箏兒為記號。依然有。俺兩箇相約在梧桐樹邊頭。𡽗不倒了我那。則我這綉鞋兒滑呵可莫不錯躧着青苔溜。泥污了底尖。紅染了羅褲口。血浸溼我那襪頭。
旦我道是誰。原來是梅香。這丫頭兀的不喫酒來。我試叫他。梅香。做着手摸科這妮子可不喫酒來。吐了也。摸了我兩手。趁着這朧朧月色。我試看咱。做慌科呀呀。兀的不做下了也。不中。我索喚嬤嬤咱。做叫科嬤嬤上姐姐。你叫我做甚麼。旦您孩兒不瞞嬤嬤說。您女兒在後花園中見慶安來。我道。慶安。你怎生不來娶我。他道。我無錢。您孩兒道。今夜晚間收拾一包金珠財寶。着梅香送與你。倒換過做財禮來娶我。你只在太湖石邊等着。不知是甚麼人。將梅香殺了。嬤嬤這個不是別人。就是李慶安殺了。旦嬤嬤。敢不是慶安。嬤嬤不是慶安。卻是誰那。旦唱
罵玉郎這的也難同毆打相爭鬭。人命事怎干休。綳扒弔拷難禁受。可若是取了招。審了囚。可着誰人救。
感皇恩他本是措大儒流。少不的號令街頭。不肯盼志公樓。春榜動。剗的等深秋。你則為鸞交鳳友。燕侶鶯儔。則被俺毒害娘。分繾綣。折綢繆。
採茶歌往常為不成就。今日也禍臨頭。一重愁番做兩重愁。父母公婆計怨讎。則這冤冤相報幾時休。
嬤嬤拾刀子科云這件事不敢隱諱。須索報與老員外知道。做報科員外。員外。員外上嬤嬤。這早晚叫我。有甚事。嬤嬤不知甚麼人殺了梅香也。員外有甚麼難見處。不是別人。就是李慶安。他見悔了親事。便殺了我家梅香。嬤嬤。你拿着刀子。我踏着腳蹤兒。直到他家打探一遭去。旦嬤嬤。則怕不是李慶安。嬤嬤不是他是誰。旦嬤嬤。你看這刀。唱
尾聲割到有三千性命刀一口。量一箇十四五的孩兒他怎做的這一手。好家緣似銅斗。他家私怎窮究。喒家私要的有。止不過傷了些浮財。損了些軀口。則不如打滅這場官司免迤逗。和父親細謀。別尋箇事頭。常是慶安無話說。久後拿住殺人賊呵。我則怕屈殺了平人枉出醜。
旦下員外嬤嬤。你將着刀子。跟着我直至李慶安家。訪問一遭去。同下窮李老上慶安上學來家。喫了飯不知那裡去了。我關上這門。這早晚敢待來也。小末慌上來到這門首。父親開門。李老孩兒。你慌怎麼。小末不瞞父親說。我日間放風箏。抓在梧桐樹上。我跳過牆去取風箏。不想正是王員外家花園。正撞見王閏香小姐。便問您孩兒道。你為何不來娶我。我便道。我家窮了。無錢娶你。你父親又悔了親事。他便道。你今夜晚間。來這花園中太湖石畔等着。我着梅香送一包袱金珠財寶與你。倒換過來取我。不知是甚麼人。把梅香殺了。您孩兒去摸了兩手血。孩兒不敢隱諱。對父親說知。李老孩兒。你敢做下了也。小末不干您孩兒事。李老不要大驚小怪。關上門歇息罷。員外上來到慶安門首也。嬤嬤。你看。正是他殺了梅香。門上兩個血手印。慶安。開門來。李老開門科老員外有甚麼事。這早晚到俺家裡來。員外你家慶安做的好彀當。見俺悔了親事。今夜晚間把梅香殺了。小末我是箇小孩兒。干我甚事。員外喒見官去來。小末天那。着誰人救我也。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