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棲霞說稗/秦淮海妻非蘇小妹
秦淮海妻非蘇小妹
通俗編卷二十七蘇小妹條：『歐陽文忠集蘇明允墓志云：「君三女，皆早卒。」按：明允一女適其母兄程濬之子子才，庸按：文忠姊名八娘，子才字正輔。一女適柳子玉。按：子玉子瑾，字仲遠，娶文忠堂妹小二娘，蓋中都公渙少女，非文忠同懷也。晴江誤。而世俗有云蘇小妹者，謂其適秦少遊，豈明允之最小女耶？攷王應元撰少遊傳云：「見蘇軾於徐州，為賦黃樓歌，以為有屈、宋才。」自此以前，二人未相識也。軾於治平應作熙𡩋十年始改知徐，而明允卒於治平三年，其三女皆已先歿，則安得有軾妹適少遊事？俗所傳，不見載記。惟元吳昌齡東坡夢雜劇為是言，並云其妹之名曰子美。雜劇之謬悠，詎可據以為實！』庸按：寄園寄所寄卷八引雲谷臥餘，云：『「世傳蘇子瞻有小妹嫁為秦淮海之妻，而造為無稽之談以實之，皆妄。」今古奇觀卷十七一則，即雲谷所斥。按墨莊漫錄云：「延安夫人蘇氏，丞相子容內也，有詞行於世。」或以為東坡女弟適柳子玉者所作，非也。」菊坡叢話云：「老蘇先生之女，幼而好學，慷慨能文，適其母兄程璿之子子才，作詩曰：『汝母之兄汝伯舅，求以厥子來結姻。郷人婚嫁重母族，雖我不肯將安云？』人言蘇子無妹，卻有此詩。」然則子瞻固有二妹：一適柳子玉之子，一適程子才而第非秦淮海耳。』張純照遺珠貫索亦引臥餘，刪去墨莊漫錄數語，而云：『故長公集有柳子玉倡和詩，又有柳氏二外生求筆跡詩，又有贈外生柳閎詩。東坡集又有乳母任氏墓銘云：「乳亡姊八娘及軾」，則東坡不特有妹，而且有姊，特早亡耳。』『墨莊』以下至『安云』，隨園詩話卷十五引之。或云：『今所傳蘇小妹之詩句、對語，見宋林坤誠齋雜記，原屬不根之談。』按淮海集卷三十六徐君主簿行狀諱某，字成甫，高郵人。云：『子男五人，曰文通、文俠、文剛、文懷、文昌，女三人，曰文美、文英、文柔。初君好學問，聚書幾萬卷，欲舉進士而父祖不從，乃歎曰：「子當讀書，女必嫁士人。」其後四子藝業蔚然有成，而文通尤自立。又以文美妻余。如其志云。』則淮海妻為徐文美，非文忠小妹。小說紛紛，何足信也！戒菴漫筆已引秦集，見堅瓠丙集卷三。履園叢話卷二十四蘇小妹條云：『余修高郵志，閱淮海集，乃知少遊夫人姓徐氏為里中富人徐天德之女。天德字賡實，號元孚，有義行。少遊為作事狀，載集，而舊志竟未及。』徐君名為集所不載，字又異，豈梅谿所見秦集為別本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