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小忽雷/第十九齣
第十九齣 雪夜收城
香柳娘外、淨扮兵卒羊裘、雨帽上好寒天道途，好寒天道途，雪深沒路，戍樓燈火無尋處。俺們中軍營李常侍麾下將士便是。駐扎文城，與吳元濟相持已久。昨夜大雪，奉將軍令，自郾城東走六十里，到這張柴村安營下寨。你看今夜雪片一發大了，料想沒甚將令下來，大家喝些酒，帳房睡覺去！席地喫酒介看銀裝玉鋪，看銀裝玉鋪，不醉待何如？三杯且落肚！淨我想這般天氣，常侍爺和元帥爺，此時正在中軍帳圍爐喫羊羔美酒，慢斟紬酌哩。怎知俺做小軍的，冷呵呵在此守宿也！想紅妝醉扶，想紅妝醉扶，一枕華胥，那裡管戰場辛苦！
相枕睡介。小生、生戎裝引軍悄上
前腔趁更深雪深，趁更深雪深，向前趲路，那遊兵抱柝巴天曙。生董重質降書已到，又且大雪紛紛，正合讖語。小生喚醒軍士，并力前進便了。小生踢外、淨，低聲介軍士們，起來，起來！外、淨作冒失起，慌介夜深了，常侍爺哪裡去？小生噤聲，快些走動！外、淨走動則甚？生元帥有令，入蔡城取吳元濟去！外、淨驚介呀，這等大雪茫茫，如何去得？莫非中了李祐的奸計？是何人指途，是何人指途，一片白模糊，提軍向何處？小生走，走，違吾令者立斬！禁高聲大呼，禁高聲大呼，悄地銜枚霎時偷渡。
急行數回介，內作鵝鴨微叫介。生已近蔡城，此處有鵝鴨池，軍士們，可攪他一番，亂吾軍聲！眾攪介。內作鵝鴨大叫介。眾下
前腔丑貂帽重裘、二侍女掌燈扶醉上醉紅燈鷓鴣，醉紅燈鷓鴣。夜闌歌舞，渾如董卓遊郿塢。俺吳元濟在蔡城中朝歡暮樂，軍事自有董重質料理。今夜一天大雪，吾已半醉。男女們可在紅氍毺上相撲為戲，再樂一番。扮一男一女赤膊戲撲諢一回，丑笑介信英雄丈夫，信英雄丈夫，高坐錦氍毺，金湯正完固。內打更介。丑夜已三更，俺向宮內歇息去。吩咐巡更軍士，好生守護外宅。敢有喧譁驚寢者，梟首示眾！禁無端笑呼，禁無端笑呼。守護中軍，要嚴更鼓。
扶下。雜扮軍士持刀、擊梆上，巡更介。小生、生引眾默上，殺持刀人，留擊梆人，仍使擊梆介。生低介軍士們，速扒進城，呼董重質開門迎我！外扒入，淨上開門迎降介小將董……生急止住介禁聲！知道了。淨作手勢眾軍入介已得外城了，快取裡城！二人扮賊軍，持槍搖鈴上，巡更介。生、眾殺持槍人，留搖鈴人仍搖鈴介。扒城如前。淨又開門介。生這裡已是吳元濟外宅，快殺進去！眾始大聲常侍有令，就此殺進內衙去！眾合內大聲應介嘎—下。丑披衣不冠，一足着靴，持刀慌上
前腔甚千人叫喧？甚千人叫喧？夢中驚寤，有何常侍來傳語！丑登臺下望介。小生上天兵到此，還不跪迎？好無知賊徒，好無知賊徒，到此尚支吾，看看作俘鹵。左右，與我亂箭射去！眾射介。丑怕介。生放火燒他衙門！放火介。丑董將軍何在？快來救我！淨見介吾已棄暗投明，在此拿你！丑見生驚介哎呀，你是梁參謀，為何倒領官兵來殺我？生我原勸你投順，你不聽吾言，致有今日。丑哭跪介罷了，罷了！元濟自知罪惡，悔之無及，情願投降，祇求饒命！小生左右，還不拿下！眾吶喊拿住丑介。小生且把這廝上了囚車，解到裴元帥處，奏請定奪，就此班師！眾押丑下。合快凱旋獻俘，快凱旋獻俘，榜示平民，照常安堵。
俱下。雜二人擊梆搖鈴不住介。內天大明了，還擊梆搖鈴，要打八更哩！雜看天介啐，我們祇道雪亮，天明還不知道，快報門去！向內跪介更夫叩頭，今夜巡更無事！內夜裡把個活跳的大王，都被人打劫去了，還說巡更無事哩！雜啐介
黃昏下雪五更風，做日和尚撞日鐘。
從來官去衙門在，管他誰是主人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