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香祖樓/第十三齣
第十三齣 蘭啼
小生上
商調山坡羊報商聲蟬嘶初變，裂金飆荷衣纔剪。旦、小旦攜手上影飄飄斜拂銀床，響琤琤墜下梧桐片。小生涼風入畫簾，秋燕已如客。旦竟夕亂蛩鳴。小旦愁人聽不得。小生夫人，你看玉露初零，羅衣欲換，這一鏡涼波，半階秋色，好疏爽天氣也。秋氣鮮，紅蕉舒又卷。旦這芙蓉覽鏡偷人面。小旦那楊柳迎霜倍可憐。婢上樓上秋蘭開放了。小生一同上樓賞玩去。合牽連，上層梯鷺一拳；周旋，整羅襟玉並肩。
旦喲，這紫心、黃心的兩朵先開了，那一朵素心的，因何這等憔悴呀？小生真個古怪。
前腔顫巍巍春花三箭，笑吟吟秋容雙展。為甚麼嫩枝兒悄地含愁，倚屏風一朵如人倦。小旦背介我心自憐，只怕花同奴命蹇。既說是香偎玉傍相留戀，卻怎生節序榮枯有變遷。旦你因甚惆悵起來？小旦淚介旦嬋娟，怪無端玉箸懸。小旦淹煎，怕難隨蕙帶妍。
末上見鬼方疑魘，驅邪怕少符。老爺、夫人，怪事怪事。小生高駕，因甚慌張？末方才李蚓約小人去，他忽然胡鬧，竟似瘋顛一般，說他女兒本來不是做偏房的，若做偏房，還要五千兩銀子。若不與他，他先在縣中告狀，再到京師察院、提督各衙門喊冤，必要斷轉女兒去才罷。小人與他打鬧一場，他老婆出來賴死。似此忘恩負義光棍，老爺如何處置？小生他說不是做妾，有何憑據？末他說老爺買妾，有何文契。小生呀！夫人，我一向不曾問你，可有字跡麼？旦因係兩相情願，不曾寫得身紙。豈料人心不測至此！小旦兀的不痛煞我也！暈倒介小生、旦扶救，小旦醒，哭介
梧蓼弄金風他的歪羅網，我心下暗盤旋。已是賣金錢，還放長繩千丈，信手繫風鳶。可憐人只叫得幾聲天。也囉。旦且免悲傷，我與老爺自然作個計較，不放你出去。小旦夫人哪，我為甚愁生酒後，淚落花前。趁在老爺、夫人面前，早赴泉臺，死而無怨。
投池介小生、旦扯介旦這個斷斷使不得，你若死了，老爺之禍更烈矣。還要三思，不可亂了方寸。扶小旦坐懷中，代拭淚，又自拭淚介小生背手踟躕介旦
金梧繫山羊由他局外喧，肯放樓中燕。共命同生，緊抱着蘭花顫。我三人拆不開，少一個也難成串。相公，他既以嫡庶生端啟釁，我便讓若蘭為正，卻也無妨。小旦跪地哭介，小生搖首介豈有此理！小旦夫人什麼說話？旦使得的，便嫡庶通融，總是神仙眷。小生夫人，你雖賢，這尊銜不可權。小旦你休言，這微軀何用全。
小生夫人，且和蘭姬自去將息，我自別有處置。旦攜小旦介咳！花正開時霪雨至，月方圓處黑雲生。同下小生高駕那里？末小人在此。小生你看那廝是認真要銀子，還是要女兒回去？末要女兒回去也不過賣銀子，更有什麼分別。小生也罷，你明日去向他說，再與他千金，要他寫下文契，永斷葛藤便了。末小人理會得，明早即去。小生李蚓，你這喪心賊子呀！豺狼反面易生嗔，射影含沙計最神。末寶劍當誅無義漢，只怕黃金不富你命窮人。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