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雪中人/第十六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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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齣 蝶聚


生上不跨仙人五色羊,囊珠匣錦壓歸裝。劉郎豈是秋風客,身帶梅花一片香。卑人查培繼。逗留嶺海一年,消受豪華萬種。無論文武官僚,摳衣擁彗者不可勝數。而軍事旁午中,得查生一言,無不立應。以此羔雁之投,縞紵之贈,行色十分壯麗。臨別時又以三千金餽贐。咳!英雄志量之不可測如此。令人慚愧!今日已到故鄉,分付小廝在船中結束,卑人急欲與娘子相見,只索獨行前去。


越調過曲小桃紅韋家花樹第三坊,斜角對烏衣巷。也認閥閱桃符,靠當時青粉一圈牆。呀!這巷中怎不見我家門逕,好奇怪也?又不是換滄桑。疑介此宅明明是我家,何以改換門第,如此宏壯?為甚的桂承楣,杏交梁?礎盤螭,門雕像也。早難道鵲避鳩強。待我逕自走入去。作行又止介不可孟浪。分明是古新豐,翻不辨舊遼陽。


丑蒼頭上誰在門外大驚小怪?呀!官人回來了。蒼頭,我們移居何處去了?這原是我家。想因改造了,官人故認不出。是幾時改造的?官人請進去,見了孺人,自然知道。孺人快來。蒼頭,為甚喧嚷?呀!喜也!相見介官人,千里征夫,幸而無恙。娘子,百年老屋,何故一新?坐介丑下去年官人出門後,有一李萬走來說是官人遣他回來,改造屋宇。又將三千金送與奴家,說是官人寄來家用的。生驚介一發奇了?


下山虎飭材鳩匠,結構鋪張。百事皆停當。花圍翠裝。及至臨去時節,方才說出,是那鐵丐吳將軍差來辦理的。生愕然介把就裡機關,從頭細講。並知官人脫難,也是他上本保救的。情願把匣內甘寧首代藏。阿呀!吳公阿吳公,你好作用也!難道他不曾告訴官人麼?便是。總教人難意想,總教人難忖量。似剝蕉心繭層層嵌鑲。似蟻度珠胎九曲房。


丑上告官人,李萬去時,將百十個蠶繭兒放在樹林內,今日忽然都變作五色蝴蝶,在那裡飛舞。請同去園中一看。這是羅浮仙蝶,雌雄不離,名曰小鳳凰。是別處沒有的。快與娘子去看來。


五般宜他本是葛仙衣麻姑繡裳,變做了採芳人炎洲鳳凰。不比那孔雀有文章,行兩臥兩,婦隨夫唱。整一片春情受享。如此說來,願與官人竊比之矣。儘紅酣翠餉,和你偕老百花叢,影依依,同傚倣。


暫下副淨挑行李笑上奇怪,奇怪!問了半日,才知道這原是我家。丑上小奚回來了。副淨阿叔督工辛苦了。你把行李挑進去,我慢慢告訴你。同下場上暗設石山介生旦上這園中布置,比往日果不相同。呀!此石從何而來。完工之日,有一軍官說,此石乃官人所愛,故爾吳公令他駕海船運送到此。生嘆介有這等事!我自醉中題寫「縐雲」二字後,再至園中,不見此石,好生驚訝。不料竟為我有也。


五韻美萬金裝,千金貺。全生救死酬既往。玲瓏山骨,不過暫題賞。飛來秀爽,便移送園林安放。娘子,你看這千鈞重,百鍊鋼。纔入眼,便欲賦停雲,令人悵惘。


扮兩大蝶引數十小蝶上舞,四侍女執扇隨蝶同上大蝴蝶飛上來也。戲撲介


黑麻令則羨他醉溫柔紅鄉翠鄉,戀恩情形雙影雙,廝趁着花翔絮翔。儘低回杏雨梨雲,趕上他鶯狂燕狂。粉膩了眉香翅香,息羽在芝房荔房。是飛來四百峰頭,留伴你梁鴻孟光。


同撲蝶下娘子,家中為何有許多女子?官人倜儻風流,奴家代置金釵十二,教成歌舞,與君消遣閒中歲月。措大家焉能辦此?此亦將軍所賜也。洗塵酒筵完備,請到交花小榭中上席去。眾侍女奏樂上,迎生旦並行介


尾聲壺飧得士羊羹喪,看才子英雄跌宕。請把這乞丐排場細細的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