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玉馬珮/第十八齣
第十八齣 隙窺東鍾
生上
雙調引子風入松慢紛紛白月浸簾櫳，肌印寒空。逗風疊浪帆旗動，孤洲碎咽鳴蛩。鏡裡朱顏賺眼，牀頭赤手搥胸。
病骨秋深劇，愁心月上增。擬將歸倦枕，猶恐夢來乘。蒙裴老借舟居停，傳杯閒話，不覺醉攪愁腸，嗒然扶枕。展轉徘徊，未能睡去。不免再到船頭對月步玩一番。
雙調人仙呂過曲園林沉醉園林好看狼藉排來眼中，這悽慘身與景同。剗不去情苗誰種，皛霜色染丹楓。沉醉東風蘆花聲送，接莎草合成一弄。遠煙渺濛，暗光澹濃，心上摸巫山影蹤。
沈醉海棠沉醉東風叫不應青娥月宮，望斷了白榆雲隴。糊圖謎問天工，玄霜將誰奉？憶從前路迷仙夢。月上海棠銀河湧，阻隔陽臺，插翅難從。
久立頓覺困倦，進去睡罷。生虛下。旦上夜坐無聊，開窗見月，好悶人也。
海棠醉東風月上海棠蟾窟竦，玉樓瑤闕把嫦娥凍。對青天碧海，霧鎖雲封。奴雖不及嫦娥，而清冷過之。漸消停夢繞秋空，難安頓情綿宵永。爐煙正嫋，箏絃已調，奏紅窗影一曲以消長夜。沉醉東風指撥慢攏，甲煎澹烘。雲和帝女，遙臨第幾峰。
旦彈箏介，生上聽，又左右視介。生怎麼聞得箏聲，宛似我瓊瓊音調，好生奇怪，想是我黃損做夢麼？
姐姐帶六么好姐姐俺曾受湘君愛寵，願充了飛瓊供奉。蓬山恨遠，喜今有路通。六么令依稀魂夢與君同，纔流徵，又移宮，細聽宛是當時弄，細聽宛是當時弄。
呀，怎麼聲目後艙中出，且再聽來。
江兒撥棹江兒水似鶴唳蒼梧裡，答鳳嗈。細看板槅內一線隙光透出來，這是塵埃透出蓬萊縫，春色微傳桃源洞。裴航夜覷清輝瑩。待我側目瞧來。窺管微眸斜迸，呀，有這樣美色，人間豈能多見？川撥棹是玉天仙下九重，對銀缸依繡籠。
我再細看來。
供養海棠五供養見他羅幃斜控，正二八芳年，窈窕嬌容。銀箏身半擁，玉籟響玎𤤮。衣輕襦杏紅，嚲雲鬟鬢鴉釵鳳。顧影秋波送，笑靨融。月上海棠天生香骨溫柔，玉肌閒縱。
旦夜深了，解去環珮，滅燈睡去。旦摘釵解裙滅燈掩帳下。生又早睡也。
玉枝供玉交枝則見殘妝重捧，傍明霞巫雲慢鬆。飄翛帶解飛么鳳，霎時間霧鎖芙蓉。雲璈響收曲正終，纖纖玉手將銀箏控。五供養忽見金荷卸，影朦朧，只有沉沉落月緊霜風。
奇怪奇怪，世間又有如此美貌佳人，想就是裴老女兒了。正要飽看一會，又滅燈睡去。我想人不如物，若我黃損是箏，便得長近美人，無前番拆散了。不免點起燈來，吟成一詞。生點燈吟介平生無所願，願作樂中箏。得近佳人纖手子，砑羅裙上放嬌聲，便死也為榮。
撥掉帶僥僥川撥棹鑿得偷光孔，似遊仙幽夢通。雖窺他纖腕嬌容，雖窺他纖腕嬌容，也還當尋跡問蹤。僥僥令料想月妹花妖尋常有，莫再譜入前番離恨中。
尾聲書生薄命多怕恐，又驚醒羅浮殘夢。罷了，全憑着心有靈犀一點通。
集唐雪彩冰姿號女華，寄身多是地仙家。
豈知一夜秦樓客，偷看吳王苑內花。
注釋 園林沉醉與平聲 一作平 沈醉海棠依譜出十孝記，不作平 海棠醉東風依譜出鑿井記 姐姐帶六么依譜供平聲 徵音紙 江兒撥棹依譜同鑿井記 瑩去聲 供養海棠同琵琶五供養犯 □作平 玉枝供依譜同一捧雪 曲作平 落作平 撥掉帶僥僥依譜同紅梨花 跡作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