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表忠記(丁耀亢)/第三十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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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齣 亂聚正宮調庚青韻


副末戎裝旗從隨上亡命江湖為報仇,失身甘入綠林儔。連舡大戰江南北,不殺奸邪勢不休。自家沈青霞之子沈小霞便是。因俺與嚴嵩有殺父之仇,滅俺一家數命,幸而走脫,逃入廣東。因通番主人勾引倭奴入亂,暫投麾下,殺入江西、海浙,城邑盡皆焚燬。泣介想俺父子原因忠義被害,今日不得已,借此逃生。如有機會,再投明朝,以報奸賊大恨便了。叫眾小校,就此水陸分搶前去。得令。眾行介


普天樂海波翻鯨鯢逞,聚夷獠招亡命。江關動,江關動,殺氣翻騰,鬧城邑海涸山崩。呀!聽金鳴鼓應,風雲戰幟橫。見避難人民逃走,逃走,震地哀聲。


老旦侍女從人負傘包上萬里投荒剩此身,桂林瘴海幾風塵。如今幸有天王赦,訪取遺珠葬老臣。老身夏桂洲之妻,曾封一品夫人。因嚴嵩讒害,老爺冤死,將老身發遣廣西。今日遇赦得回,不知二夫人今在何處?叫稍子快開舡前去。行介


北朝天子眾扮逃民僧尼上望江村野坰,奔荒山遠坪,見城門四閉人煙靜。江濤洶湧,列帆檣幾層。隱旌旗,開艟艋,海螺兒亂鳴,鼓聲兒不定,撲撲鼕撲鼕撲撲鼕。跳鑽鑽人如虎獍,人如虎獍,躲難逃,遭坑穽。


普天樂末背包小旦小生上歷西湖松煙暝,問嚴灘江天鏡。孤舟渡,孤舟渡,水遠山青。望鄉關淚雨飄零。呀!合前


北朝天子眾旗幟上搶江城海城,燒山亭水亭,任黑煙白骨縱橫。映逃荒士女,似魚潛鳥驚。走江干,奔山逕,客船兒不行,漁篙兒慢頂,急急撑急撑急急撑。鐵梋工一齊收攏,逢着俺休䦟掙。


普天樂老旦小旦末小生上走荒荒心如病,喘吁吁呼難應。人聲亂,人聲亂,各逩前程。下孤舟赴岸逃生。串行介。合前


末遇介老夫人,小夫人這裡。小夫人,老夫人這裡。抱哭介。眾旗卒圍綁。末問介呀,你那兩個婦人實實說來,何處人氏?因何到此?老旦老身是夏相國妻子,一向流徙廣西。母子妻妾十年不見,逢赦回來,在此相遇,望將軍可憐饒恕則個。副末呀!原來是夏老爺家眷。我不是別人,即沈青霞之子沈小霞。因借兵報仇,暫為海寇。既然老夫人遇赦得回,俺亦赴軍前投降,仍回故鄉便了。叫軍士快撥大船一隻,送二位夫人和相公回江西去。白金千兩,聊為路費。老旦多謝將軍大恩。


水路烽煙聚散頻,相逢感贈出迷津。
當年共哭出師表,今日翻成送故人。俱下


評:全部借夏沈以佐楊之正義,亦不可專結楊而漏沈夏也。作者妙在補天,況有野史而可無終始乎!如各為一局,又墮紛亂,而正義反鬆。此齣一出而三收之,頗有剪裁湊合之妙。則下五齣,直結本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