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翡翠園/第十一齣
第十一齣
副上水牌輪皂首，散票敢辭勞。原差王饅頭在那裡？丑上夥計來喚我，財星應動爻。啥事務？副老爺內堂發出來的，着你拘了盜犯舒德溥，前去覆審。丑前日副使老爺已審明個哉，亦要審啥？副兩日你困着厾囉裡？個胡副使因為審輕子，帶累渠個前程送忒哉！丑胡老爺削職哉？那發到囉裡審？副你道是啥人？真正昏君，就發到麻長史審問，限在早堂解到，你快快去罷。丑呆介且住，你聽差哉！百姓自然發有司，長史勿是該管。想是纏差哉，等我進去稟明白子介。副眼睛亦勿瞎，你勿看見票子上，「速提監犯舒德溥，長史衙門覆審。去役如遲，重責不恕。」丑到底內中差厾，等我進去稟明白子介。副老爺發子票子，就到河干拜客去哉，你進去稟囉個？公人看見子星，勿見你個樣泥鬼，勿知厾嚼啥個？丑噲！阿哥，你沒去哉，厾個差使我行，其實肉慘！擲票地介副啐！做子原差，少勿得要差到底丟，倒推囉個？真正有錢蠅鑽血，無錢牛懶耕。下丑我正要想個策數救渠，囉得知越弄子大爿田裡去哉！個出那亨收羅，勿是呆思量個。且到監裡去搭渠商量商量看，有理個。唱
窣地錦襠冤家狹地苦相逢，管取今朝性命窮。欲圖報德總成空，不覺傷心滴淚紅。
白個裡是哉，開子牢門。末上甚麼人叫門？原來是王饅頭！丑勿要動我個氣塊，弔牌拉裡，快點叫舒秀才出來。末舒秀才，原差在此。生內應介末可就走的？丑還要商量一句話，你有啥事務轉轉來。末下
引生上驀地遭兇，西陸蟬聲堪痛。
白原來是王兄！外日多勞，厚德至今銘骨不忘。丑一注勞而無功，今朝亦要發審哉，那處？生前日已蒙胡副使大人洞鑑冤情，今日縱然覆審，料亦不妨。丑舒相公，你還勿曉得，胡老爺為子你，前程纔送忒哉，你還要牽記渠做啥？生胡老爺為我前程多壞了，咳，可悲可痛！如此說，今日又發何官審問？丑舒相公嚇，我若說出來，管教你雪獅子向火，只怕要攤子一堆耶！生是甚麼衙門，這等利害？丑你道是囉個？咳！真正冤家撞着子對頭人。對你說明白子，分明是唱
簇御林魚遭網，鳥被籠，入屠門，無噍種。生白畢竟是何衙門？丑說勿得個。背唱洪恩愧受如山重，欲代替，空銜痛。生有話就說何妨，為何垂淚起來？畢竟發與那個覆審？丑哭介咦，天也瞎子眼睛哉！唱枉自喚天公，莫嫌唐突。白你道發與那個？唱就是這奸賊挾仇逢。
生白難道就發麻長史審問？丑介哩勿是啥？生王兄不必驚慌，他雖與我有仇，只是此是唱
前腔他雖懷怨，也難滅公。丑白個砍頭個怕啥公論？或是裝病，或是叫尊夫人到撫院衙門叫喊，庶可保全性命。生疾病一時也難假，就是叫喊，婦人也不便出頭。罷，我今日拚此殘生，唱打點着口中鎗，舌底鋒，權學禰衡罵賊漁陽弄。丑白舒相公，你到底是書渴子。公堂之上，論啥理個？十出事務，倒有九出是拶子夾棍逼成個。唱體得要將性命輕拋送。生白咳！事在燃眉，更有何策可免？罷！我唱試攖兇，也是冤家前世，今日適遭逢。
末上白呸！好慢性子！麻府又來催了。丑就走哉！相公，只得去㖸！末下丑這裡是哉。內喝介老爺出堂了！小生、外、旦、貼家丁皂喝
引淨上小小編氓一，敢與親臣逆縱？
白下官奉寧藩令旨，覆審舒德溥盜陵之事。左右，帶盜犯舒德溥聽審！眾應介叫原差王饅頭！丑應介淨本府限早堂聽審，緣何違限？拿下去打！丑不是小的違限，實是本犯有病，一路扶挾而來，故此擔遲了。淨胡說！禁子又無病狀，本犯肉色紅活，病從何來？掌嘴！打開刑具！舒德溥，你好將盜陵之事，從實招來，免受刑法。生麻逢之，誰不曉得你為佔我房屋不遂，駕此大題希圖害我性命，天理何在？淨何物狂生，擅敢稱我名字？左右，扯他跪着！眾應介，生不伏淨拍案介唱
八聲甘州你敢把言詞挺，合全沒些規範禮貌謙恭。白左右，拶起來！眾應介，丑向眾囑介合唱一任你如簧強辯，斷難將國法寬鬆。生白蒼天在上，實鑑我心。唱可憐寒儒，半椽猶不容，你強佔方圓，要我一命從。眾休兇，覷階前刑法重重。
淨白不招，敲！丑老爺說放了。淨胡說！誰要你多嘴？扯下去！眾敲介合唱
前腔沖沖，惱得我冠髮上指，便頑鐵也須架火銷鎔。白問他可招？招些甚麼來？唱我招的虛詞，屈陷那些個電枉從公。淨白不招，放了桚，把短夾棍夾起來！住子！原是我原差個干係，等我稟明白子介。原差稟上老爺，這舒德溥原係欽犯，本廳發與小的，還要遞解撫按詳准發落。倘老爺蠻用重刑，他原是嬌怯書生，從不曾受刑過的，一旦死于杖下，叫小的如何回覆上司？淨放屁！他不招自然要用刑，誰要你多管？丑不自多管，小的是原差，有干係的。況且今早本廳接下文書，奉撫臺嚴示，凡審問不許疊用嚴刑。如未經結證，或病死獄中，或死棒下，俱要揭參究處。如今小的就把這舒秀才交與老爺，倘有三長兩短，小的要撫院衙門具稟的。淨你敢把持我不用刑麼？丑用不用一任老爺。只是舒秀才不死，老爺的官箴無礙；若是死了，只怕他家屬要出頭告狀。老爺又是原告，又是問官，難免致死之罪。小的是去了，一任老爺三推六問，只要活的還我。淨拿這狗才轉來！你這般說，本府也不問了，你原帶去，只是寧王那邊，你好生去回覆。丑就回覆有啥事？唱我草鞋走穿，又無尿半鐘，就到萬歲臺前膽氣雄。淨白今日本府也不問了，交與你去，少不得你死在後邊。左右，將他上了刑具，原帶去收監。吩咐掩門！嚇！也罷，我如今將此盜陵一事，假揑供招，擬成大辟，朦朧申奏，轉達朝廷，怕這酸子飛到那裡去？有理！唱牢籠怎脫咱掌握之中。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