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翡翠園/第十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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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齣


淨上叵耐腐儒狂誕,心偏拗輒敢譏彈。


我麻逢之。可恨胡世寧這老賊,做俺地方的官,偏生與我作對。前日舒德溥自行投到,發他審問,竟不將發掘王陵之事究問,反將我家人痛責三十,聲言要親到王府面奏。可恨他讀了許多書,做了半世的官,一些時務也不達,難道不曉得我與寧王是一人之交?如今趁他未到之時,不免進府中奏知此事。老胡老胡,教你渾身是口不能言,滿口排牙說不得。


外上構成大獄謀人產,最堪恨狼狽為奸。


下官胡世寧。可恨麻逢之這奸賊,明明要佔人產業,卻將發掘大題要下官陷害平人。莫說天理難容,就是人心亦難泯滅。為此下官寫成一本,親來覆奏寧王。來此已是王府殿前,不免長跪奏聞者。大王在上,臣提刑副使胡世寧奏啟。


風入松誠惶誠恐犯王顏,幸恕微臣愚侃。今有王門長史心殘悍,平白地謀人房產,尤可恨顛誣盜墦。願得王目電,可除奸。


淨上白何人在此讀奏?是下官在此。就是你?好有膽量!竟把我家人痛打。嚇!胡世寧,你休得恁般欺負我,實對你講了罷。


前腔這寧藩誰姓?你做那家官?敢與奸民通綰?想你故令發掘把龍脈剗,全不想有干欽案?外白止不過是陵傍隙地挑拾苦菜,何得橫加發掘?拾菜尚在問罪,倘有奸人要謀佔產業,不知當問何罪?謀佔產業,也要個指實。若只是憑空浪扳,終是莫須有,怎把罪名栓?


外白麻逢之,你道沒有指實麼?


急三鎗卻不道三尺上神明在,你道無指實也覺自心寒。淨白胡世寧,你通賄賂弛贓盜,違法令早難道反心安?


風入松老太監捧旨上外官何得肆包彈,敢把陪臣嘲訕?千歲爺有旨:孤家祖陵被盜,事關重大,豈副使臣胡世寧妄置不問,明係受賄縱盜。本藩已進疏朝廷,即着追奪印信,候旨施行。其盜犯舒德溥,即着麻逢之代孤嚴訊,俟有確供,一併擬罪定奪。長史,大王召你議事,快快進去。你要劾奏我,卻不自己先壞了前程,可不羞愧!大王立等,還要講這閑話?是非只為多開口,煩惱皆因強出頭。咳,罷了!佞臣未斬身先退,長使英雄淚滿襟。可惜君恩未報逢多難,丈夫志勾消一旦,歸閑署候恩綸音下,須縱使心無怍,任騰翻。


一點公心天鑑之,死生榮辱任君施。麻逢之,麻逢之,常將冷眼觀螃蟹,看你橫行得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