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燕子箋/第十七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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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齣 謀緝


副淨上欲知心腹事,但聽口中言。我適間在霍秀夫處,聽見那駝婆子說了許多話。原來為著一軸春容,弄出許多把戲在裡頭,這也由他。只是可喜把他字號問得詳細在此,我雖不懂得他文字中的奧妙,看他那病中光景兒,卻是得意之極,文章決定好的了。不免到老臧家去,與他商議,幹那心事去。行介呀,此間是了。敲門介淨方巾上多尋榆筴提控鈔,特為黃花舉子忙。是那個?開門介原來是鮮于兄。請進,請進!進,對揖介昨日場中得意麼?副淨笑介若得意,不來尋老兄了。只為著前日約的那事,幸喜問了一位朋友的字號來了。是那個字號?副淨那個朋友編的是日字號,小弟的是昃字號。故此特地相煩,早早的打進去,便于割換。恐怕遲了,就不濟事。淨細思介這樣連割卷也不消,只消把老兄的字號下半截洗去了,那個朋友的的字號下半截添幾筆兒,可不湊巧?副淨有理,有理,想得到。揖謝介只有一件:要文章十分好,纔中得穩。副淨文章不消說得!


撲燈蛾才華壓茂陵,爛若天孫錦。字號不爭差,我親身向伊探問也,問得分明詳審。仗君早把事兒行,倘托庇一朝札蹭,便來生犬馬,難忘你深恩。


且住!時間兄問得號數的朋友,是那裡人?副淨就是小弟同學的,茂陵霍都梁。喜得問個明白,險些兒弄出事來。這割卷的勾當,除非用旁州別縣的人,兩不相照纔使得。若是同學的,一放榜時節,墨卷傳閱,改刻不及,那姓霍的講起話來,怎麼樣處?帶累我也不乾淨。這個萬萬做不得的,除非再尋一個頭兒方好。副淨這卻怎麼處?急忙又沒別位朋友做得文章好的,可以挪移!躊躕介有了,有了,這霍朋友近來幹下一樁不好的事情。甚麼事情?副淨他前日畫一軸春容,傳入到酈尚書府中,去勾引小姐。小姐見了,就想起他來,著實害病。可就是這知貢舉的酈老爺麼?副淨正是,正是。那小姐親筆題一幅詩箋遞與他,他收執了。這越發不該了。副淨老兄,這分明是破壞他的閨門,借此暗通關節,罪名非小。這事情可是真的?也要有個憑據纔好。副淨這是的確真的。如今在兩邊牽馬的,全是那駝背醫婆。他還送那婆子金釵一股,小姐詩箋現在婆子手裡。但拿住了一拷問,便見明白。那駝背醫婆,可是姓孟的麼?副淨正是,正是。這個不難,他也時常在我家用藥。不瞞兄說,我有兩個小廝,現當緝捕。就叫他先去請他來,只說看病。待我哄誘出他口裡話來,掣出詩箋、金釵到手,就鎖起來,把來做個作眼,去拿那姓霍的到官便了。副淨甚妙,甚妙!只有一件:但只是拿到官時,火放大了,轉難收拾。不如嚇得他私自逃避,他的到手功名,不愁不是我的,這到渾融些。這也見得老成。向內叫介小廝們那裡?走來!雜上聽得老爹叫,慌忙就來到。老爹,叫小人們,有何分付?這一位相公姓鮮于,有話與我商量,叫你去做,你過來!附耳小語,又做手勢介你可曉得麼?曉得。又附耳如前介小人肚子裡雪亮的了。只是那個姓霍的,下在那家?須指點個明白。也還要鮮于相公到那廂,妝神搗鬼解了交,方可歇手。副淨有理。二位,你明白撈到了駝婆娘時,便悄地通個信與我,我做個認不得的,來到那廂,自有理會。


前腔官衙女出群,巧把丹青引。央串女盧醫,悄地私通音信也,現付與箋詩作證。仗伊再把計兒行,嚇得他他州逃迸,那時節宮花一對,被我做荷包剪綹,插在鬢兒橫。


文章依樣畫胡蘆,本色休教鬼畫符。
計就月中驅玉兔,謀成日裡嚇金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