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琥珀匙/第二十五齣
第二十五齣 思報
端正好老、貼、小校、生上為佳人,情珍重,踏天涯受多少磨礱。又虧那楊么古廟江頭凍,纔討得金陵送。
老、貼稟爺,此間已是舊院了。生可問馮秀媽家住在那裡?眾問介內白去問賈瞎子。眾喚介副上嚇,來了,來了。老姑蘇胥爺喚你。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望乞恕罪。生賈老,馮秀媽在那裡?副馮秀媽為了桃小姐,連夜逃走了。生正要問你,如今佛奴小姐在那裡?副不要說起,三日前,被大盜金髯翁放火燒關,燒死了。生那有此事?副老爺來,老爺來,這堆白骨就是。生啊呀!妻嚇,胥壎千里追尋,經年訪覓,纔得個消息,誰知又是一場話靶,兀的不痛殺我也!眾老爺甦醒,老爺甦醒!生小校,快備祭禮來,待我弔奠一番。眾應下生我那妻嚇,叫你不應了。我如今把你骸骨包裹回去,與你爺娘妹子一看,也不枉這場辛苦。
叨叨令盼著你齒牙伶曾敲詞句工,這十尖尖的指節兒,想你在生呵,響叮叮把琥珀匙輕挑弄。閃湖山扭揑瘦腰肢淺恭,不能個襯肩旁同勾春夢。一捻的蓮芽筍峰,撒花開怎套上鞋頭鳳?雖揀得殘骸一宗,俏心肝何處堪尋捧?兀的不是不放鬆也麼哥,兀的不是不放鬆也麼哥。慢泣向西風,心坎裡真真切切痛。
眾上祭禮完備了。生擺下了。
小梁州一瓣香招取芳魂降碧空,鑑夫壎再拜擎觥,怎教你沒陪奉獨自享清風?與你幽明共,權補做合歡鐘。比梁鴻舉案齊眉送,一一的強下喉嚨。恁喬裝客氣佯不動,莫不是雙匙一碗,比鶼鶼交頸和同。
把祭禮收過了,拿一錠銀子,賞了賈老,餘的拿了回去,上覆主人去罷。眾應下生啊呀!我那妻嚇,你幽魂若在,快快隨我去。內作鬼叫介那裡有鬼聲?
快活三險拋伊肩擔空,聽那檀口叫來風。既然是英魄在聲中,丑扮燒焦鬼上介生呀!卻何方現身形與你相攙共?
丑胥先吹,這是我的骸骨,你揹向那裡去?生這是我佛奴妻子的骸骨,你是何方妖鬼?阻俺去路。丑那邊有一答地穴,與我好好埋葬,便與你說個明白。生只要你說個明白,就與你埋葬便了。丑我冥冥中,不比你陽世昏懂。桃佛奴被揚州束御史的夫人,差繡娘女專諸,扮作金髯劫去,將我遺屍代換,燒的是我。生如今佛奴在那裡?丑現今鎖禁南樓,刺血寫經。快去,快去!奔下生咳,束謙,束謙!
朝天子好名卿,巨公,把朋妻剔弄,用奸婆將金蟬哄。欲掩卻傍人話,誰知鬼也唧噥。和線去吞針,刺人腸縫,好打破黃砂瓮。忿恨冲冲,這不是打虛謎三擊舂粳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