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未央天/第十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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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齣 報信


卜算子老、小生上拭眼盼歸人,草色遙山掩。小生男兒遊跡易留淹,何事空懸念。


兒呀,自你爹爹趨吉避兇,遠赴金陵,杳無音信,連日夢寐不寧,語言顛倒,不知是何緣故。小生多因心上憂疑,故爾如此。爹爹往伯伯家去,一路平安,母親勿煩掛慮。兒呀,雖則如此,只是天各一方,人分兩地,怎不教人思念也。末急上阿呀!不好了。


不是路蹙損眉尖,說起教人手足痁。大娘,舍人,不好了。老、小生蒼頭回來了,官人呢?阿呀!風波險,今朝苦盡幾時甜?老、小生呀!淚頻添,為甚悲聲怨氣齊吞咽,難道狹路逢凶應兆占?我官人一到金陵,正値大官人臨危時節,遺言囑咐,要挈大娘歸宗。我官人盛殮甫畢,星夜趕回,在路行了一日,忽有縣差追到,說大娘被人殺死,首級無存。拿到縣中,一味夾打,一口咬定官人因奸致殺。受刑不過,只得屈招。現今拘禁在監,性命旦夕不保。身誰殮,犯由牌填實冬前斬。前生債欠,前生債欠。


有、有這等事?兀的不痛殺我也。倒介眾叫老旦醒介阿呀!我的官人呀!


皂角兒望今生共守鶼鶼,驀忽地驚飛燕燕。繫樊籠身罹網羅,伴孤燈衾寒枕簟。害殺人頰消紅,眉鎖翠,淚成珠,肌褪玉,好夢難占。叩帝閽天遠,泉臺水淹,慘悽悽無端墜落黑坑惡塹。


大娘,事已如此,且休啼哭,快些收拾盤纏,同了舍人星夜到金陵,看官人下落。倘皇天有眼,得以昭雪,便是萬幸。不然也須當面一決,不枉夫妻父子之情。


尾聲他那裡爍金酷日流紅焰,老、小生禁不住拋紅淚點,望斷關山月半奩。


泣上龍堆望故鄉,殘燈無焰影幢幢。
悲來不敢高聲哭,只恐猿聞也斷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