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醉鄉記/第六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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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齣 白生良足嗤


普賢歌白衣花臉未冠扮白一丁上祖宗有福喜添丁,墨汁填胸斗二升,傾將在酒瓶,全無墨一星,似着這白肚腸真一等。


小生白一丁是也。平生讀盡無書,眼底識完一字。賤名一丁,別字木甫。之乎之,之而已;者也者,者而乎。昔日與朋友會考,題目卻是「有澹臺滅明者」。有那等不通文理朋友,卻不曉澹臺滅明是兩箇人,便問我道:「白兄,白兄,這澹臺滅明,還是兩箇?是一箇?」我卻微微的笑道:「敢怕是一箇。」又有一箇題目,乃是「齊景公曰,招虞人以旌」,那板兒印差了,「曰」字中多了一畫。有一朋友就讀做「田」字,我聽着也只冷笑。不是我白木甫誇口,我這樣有學識的讀書輩,可也少着。舊歲冬間,因家兄之力,僥倖做了秀才,愈覺豪興十倍。今年已是二十五歲了,只為房下未說,尚還未冠。近來與銅腥夫交好,頗是意味相投。爭奈同邑烏有生,妄自尊大,着實輕薄。聞彼與甚毛穎相友,那毛穎族中毛羊,我極相知。毛穎雖是同宗,我卻與他絕無來往。昨聞他已與毛穎四五人醉鄉去了。銅腥夫憤他不過,道:「偏他會醉鄉去?醉鄉也是俺大家的路!」約俺同往,倘或兩邊撞着,也好設施一番。今行李早已收拾,怎不見腥夫兄來也?


前腔扮銅士臭銅錢滿袖笑上羊羢襖子帽鬃稜,滿袖銅錢響有聲。生成合上形,肩團屁股平,似着俺銅相公誰不敬?


小生銅士臭是也,別號腥夫。與同鄉白木甫極為相契,最恨的是烏有生那酸子。今日約木甫同往醉鄉去比并他,攜着行李,早來到白兄家也。見介木甫,行李已完否?行李已完之也。好箇「完之也」三字,只這句文法,烏有生再也調不來了。過奬,過奬!小弟不過略調其文之法也耳。腥夫兄,幾時不見,你身上一發香了!不敢。小弟略略帶其銅錢而者。木甫,似我和你才學,本鄉本土,卻不識得。一到醉鄉,凡百事管取遂心也。我每就此起程去罷。


北清江引咱每白也白得整,俺銅也銅得頂。腥夫舊有名,木甫天成姓,管教烏有生遇着咱掃箇興。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