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金丸記/第二十五齣
第二十五齣 選嗣
點絳唇淨上國祚龍昌,本枝興旺,恩波蕩。壽算無疆,對景清宮賞。
白尊寵天恩自不同,愧無袞補濟川功。天顏咫尺長安近,翹首雲端萬壽宮。自家楚王是也,叨蒙聖恩,受享清福。我想陳琳送太子我府中收養,不覺又是十年了。真個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一向與我世子攻書,文理氣象自是不同。今日是我誕日,已曾分付宮宴,未知可曾完備?眾完備了。淨既如此,請太子世子上殿。傳云末上
前腔淨几明窗,丑上謹依兄長,末和你同相講,義理綱常。合期遠大昭明望。
末父王,孩兒參見。丑阿伯爺爺唱喏。淨太子世子少禮,坐了。末、丑是請問父王,何為太子,何為世子?淨長曰世子,次曰太子。末父王差矣,諸王之子為世子,皇帝之子為太子。淨元來瞞他不得。丑勿是差哉,太上老君養個呢,叫做太子;居山水母養個,叫做世子。淨唔,胡說!丑嚇,就是我差錯。淨你兩人近來學問如何?末略長一二。丑我是坑缸邊個韭菜,不澆而自長。淨我如今出一對與你每,各人對來。末請出。丑請放。淨碧沼內千鱗赤尾—末請!丑我還要躊躕。末紫雲中五爪金龍。淨好。丑勿好,我個好。淨講來。丑荷花缸裡十七八斤介個大團魚。淨唔。丑咦,爺爺亦拉丟鱉氣哉。淨如今該你來了。丑請講出來嚼出來。淨風吹馬尾千條線—丑雨打羊毛一片氈。淨什麼氈?丑一片氈,兩片氈,打雙氈襪我爺爺穿。淨唔,這等不才。丑無賴。淨什麼無賴?丑你說不才,我說無賴,不才無賴,此乃是絕對也。淨還是你來。末日照龍鱗萬點金。淨好,自是不同。丑我亦有絕對里哉。淨是什麼?丑刮答柳思春,豆腐考麵筋。淨咳,你怎麼了?丑死子沒就了哉奢。淨今日是喜日,什麼說話?末今日父王壽誕,聊備壽酒一樽,與父王稱慶。淨看酒來。丑拿酒壺來,等我灑酒:淺來還要滿,點來十分才鄉,豈敢不敢,請嚇!淨唱
畫眉序酒泛紫霞觴,瀲灧鬱金綠波漾。聽鈞天樂奏,管絃聲響。殿堂中翠繞珠圍,迴廊下錦屏絲障。合海前富貴難形狀,渾一似洞天之上。
末、丑待孩兒拜壽。
滴溜子中廚膳,中廚膳烹犢宰羊。呈仙樂,呈仙樂和宮調商。妙舞陽和低唱,謳歌露出腔。持杯勸觴,任取紅日低沈畫樑。
生聖旨下!眾傳云
引看瓊宮寶殿,開似瑤池宴。
白聖旨已到,跪聽宣讀。詔曰:天潢一派,玉葉同枝。朕正宮劉后,坤室最賢,震氣未育佳兒。今選楚王次子入宮為嗣,尚克諄孝,世篤忠貞。欽哉謝恩。淨末萬歲,萬萬歲!丑爛醉爛爛醉。□□生奴婢陳琳叩頭。淨世子你陪陳琳後殿酒飯。生多謝大王爺。丑是哉噲,人說太監沒得此物個,待我摸摸看。生不要取笑。丑阿喲,生爪能介一條!蕩拉丟,稱鹽嚇,稱鹽嚇。生阿呀,不必如此。下淨太子,我且問你,今日請我慶壽,怎麼不請母親同慶?末父王說那裡話?自來不曾說起母親,今忽然提起,如今母親在那裡?淨𠲔,這等不肖!你此身非生於空桑,你沒有母親身從何來?末呀!
玉抱肚我心中悒怏,頓教人開言自傷。念此身非出空桑,又何緣萱花失曠,北堂未審在何方?寸草春暉怎敢忘。
阿呀,還我母親來!淨也罷,我與你講,呀!
前腔我心中暗想,這根由欲言又傷。你不念十月劬勞,畢竟是十年撇漾。末阿呀,快還我娘來!淨兒嚇,要見你娘也不打緊。你將此金丸繫在冠上,去朝見各宮,自有下落。末是。淨唱你看這金丸寶彈,是椒房無限離情暗裡藏。
末曉得。無限心中十年事,夜深無語對銀缸。淨兒嚇,若還未得真消息,面對君王泣哭亡。末孩兒曉得。淨快去!眾隨下淨笑云這也可喜。誰想太子在我宮中收養十年,適才聖旨到來,要選君入宮為嗣。為此將金丸繫在他冠上,朝見各宮,自有消息。若還認了生母,是咳,劉后嚇劉后,你就要敗露了。正是:
要得真消息,來日見分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