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赤松遊/第十三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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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齣 進履


末扮黃石公道服上


正宮引子破齊陣東海揚塵見底,西風吹劫成霾。馬角雌雄,蝸頭蠻觸,不省英雄誰待。青牛遠去逢關尹,黃鶴歸來訪楚臺,瑤華幾樹開。


如夢令藥竈丹成生火,雪裡林禽結果。欲問道如何,睡醒依然是我。休錯,休錯,喚起石人一個。


自家赤松子,因見張良擊秦不中,藏身下邳。俺今到圯橋之上,變化真形,自稱為黃石老人,專來此間授書于他。使他先為帝師,後方度脫。不免先到橋上打坐。這時節張良將到,我想起來,張良未經折挫英氣太露,只恐大道難傳。待他來時,俺自有道理。上桌坐一足垂下介。生上幽溪鹿過苔還靜,深樹雲來鳥不知。海上何人稱大隱,煉成雄劍欲為雌。小生潛寓下邳,與世相忘。救一友人項伯之難,無暇閒行。今試到圯橋一望,多少是好。


正宮過曲錦纏道且遲捱,駕轅駒淹沉草萊,樗櫟免生災。到如今,空嘆息劍老霜埃。俺自能歌0吳市監夷門販漿潑醅,且自混耕樵,聲氣誰儕。望介你看橋上有一老人盤膝而坐,蕭然無事,何等快樂也。蒲履踏蒼苔,任去留逍遙物外。他年解珮來,纔出的紅塵苦海,着黃冠荷鍤問天台。


末見生作墮履介真金不入洪爐煉,伏火安知破鼎飛。那孺子,可與我將鞋兒取來,替我着上。生怒介


普天樂覷衰翁,渾無賴,那搭兒相擡愛!圯橋下何事差排,沒來由頤使看作臧獲,佯佯面咍。欲拂衣袖手,閑步溪厓。


行又止科我想俺子房,一生猛氣,半世雄心。到此還不磨折。見一老人不能起敬,分明又是椎秦的故智了。待俺跪而進之。取履跪進着上介。末笑介孺子可教也。


中呂過曲古輪臺果奇哉!從容謙敬拾芒鞋,儘堪憐惜,風塵中果有奇才。幽蘭香茝,異寶靈根,天生就不比凡胎。小子偶爾遭逢長者,聊伸卑幼之禮,何勞過譽。石火沉迷,泥途顛沛,何堪涸鯫遇江淮。豐姿洞爽,盻風雲岐路堪哀。俺果然成就了你呵!又何須求丹問鼎,望雲思霖,調羹和鼎,指日躋金階。孺子你向半林殘月夜深來。


俺老人與你相期,在前山林下。天未明時相會,孺子可早來也。


尾聲奇逢天假風塵外,要聽着夜半雞聲曙未開。免使踏破從前舊鐵鞋。


雲水風塵別有緣,不勞踏得鐵鞋穿。
明朝早覓談玄處,楊柳曉風殘月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