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赤松遊/第二齣
第二齣 辭家
生晉中青圓領上
正宮引子破齊陣生故國青門不改,烏衣紫燕空巢。海宇關心,江山灑淚,浩氣直干雲表。杜鵑戀魄啼殘照,野鹿無情覆夢蕉,雄心惜佩刀。
鷓鴣天風物蕭疏故國荒,丘陵喬木鬱蒼蒼。誰將遊子河山淚,盡入英雄俠烈腸。空舞劍,一沾裳,中原王氣卜行藏。他年得遂封侯志,拂袖白雲出帝鄉。
自家姓張名良,字子房。本貫韓國潁川人也。相韓五世,忝貂蟬公族之親。釣渭半生,隱龍虎風雲之略。自釐王、惠王而後,國步多艱。壯年未仕,大志難酬。可嘆宗國淪亡,雙親早逝,幸室有賢妻姬氏,德性溫良,正好辭家結客,隨時觀變。今日清明,辭墓而去,且待夫人到來,商議則個。
引子七娘子旦名門結髮乘鸞好,黛初勻簾櫳日高。樂叶調琴,壯看拂劍,春風吹綠王孫草。
相公萬福。生夫人到來,我自韓亡之後,家國飄零,宗社荊棘。既不欲苟就一官,又不能買山而隱。今日清明佳節,欲與夫人拜辭墳墓,避跡江淮。望見豐沛之間,王氣甚盛,其間必有異人。倘遇奇緣,或酬大志,不知夫人意下何如?
正宮過曲傾杯玉芙蓉生霸氣陵原野色消,懷恨心如搗。空想那秦庭泣楚,離黍悲周,魯矢援聊。夫人,你把家私巨萬,俱為俺結客之資,不必再問了。待千金散盡酬朋好,萬里重飛整羽毛。合空悲嘯,看煙塵四擾,肯安居草茅,垂首老漁樵。
前腔旦坐守空房嘆寂寥,花落聞啼鳥。相公,你終日懨懨憤悶,奴家豈不料你心事!要占星識寶,釣月潛鉤,垂餌偷鰲。雖是如此,還該穩重機秘些纔是。怕武陽色變無同調,曹沫心多少定交。合前
玉芙蓉生胸藏星斗豪,入眼金沙照,看風塵龍氣,雨雪同袍。機關但入金針巧,雲霄莫愁黃鵠高。合長淮道,盻陽山路遙。漫回首,故園煙火久蕭條。
前腔旦朱門金碧凋,翠暈紅香老,更蘼蕪逕滿,杜宇魂消。怕深閨夢斷關河草,高樓吹殘緱嶺簫。合前
就此前行,往拜墳墓。即與相公送別。行科
雁來紅生冷松楸,白日高,計歸程,折大刀。飄零江海人年少,裂眥西望秦關小,氣吐寒光貫九霄。合歸須早,殘陽暮潮。楚天遠,人孤眺。
旦相公雖是為國忠心,也還須待時而動。
前腔旦換丘陵,易水遙。望吳門,結俊豪。金臺擊筑歌哀峭,淒風珍重寒江釣,明月菰蘆客可邀。合前
小生不用僕馬,只可佩劍而行,就此遙拜墳墓,去罷。拜科
一撮棹生垂柳渡,隔水促鳴鑣。長亭外,春樹亂征袍。旦天涯路,人逐落紅飄。英雄淚,愁共野煙消。合頻看劍,嬴秦恨終掃,歸來也,風送馬蹄驕。
尾聲生辭家遠別傷懷抱,旦目斷碧雲芳草。合定使咸陽華岳搖。
生國破城空草樹迷,旦咸陽烽火接天西。
合英雄不逐秦庭鹿,那得銅人化作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