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長命縷/第二齣
第二齣 南渡
珍珠簾生扮單飛英巾服上淮南花月誇繁盛,堪遊騁,把客夢玉簫吹醒。官舍正趨庭,喜晨昏定省。滿地風煙邊塞警,謾回首荒蕪舊徑。渡江東,懸待清時,再圖家慶。
鷓鴣天千里家駒自小聞,學成文武藝超群。君門夢遠瞻紅日,親舍心依戀白雲。高王氣,淨妖氛,倘逢神武樂從軍。何時恢復中原地,重蹈東華繡陌塵。
小生姓單,名飛英,字騰實。本貫東京汴梁人也,年方一十八歲。因俺生於五月五日,以此小字喚做符郎。俺家與先朝單光祿同譜,向自中原徙居都邑。家君忝官州憲,老母隨任衙齋。雖難比傳貂七葉之門,也不是牧犢三家之子。又有一個姑娘,嫁與邢宅,止生一女,名曰春娘,與俺家並住在孝感坊內。六歲時同學嬉戲,曾將小生午日長命縷私自贈他,約為夫婦。後來兩家得知,遂相許聘。近年金虜內侵,汴京失守,皇輿北狩,新駕南遷。想起來世治則用文,世亂則用武。長槍大劍,豈必毛錐;燕頷虎頭,自堪食肉。見今俺父親候闕揚州,尚未銓補。正是:眼絕銅駝,實切枌榆之望;夢違金馬,空傾葵藿之心。意欲舉家渡江,追赴行在,且待爹娘上堂,再作理會。
夜行船外冠帶,老旦扮夫人上。外牢落孤城連北境,從別後,關洛羶腥。老旦萍梗浮蹤,桑榆暮景,無意玉搔重整。
生父親、母親拜揖。外、老旦孩兒到來。外下官單廣淵的便是。靖康之末,叨舉進士,授職推官。夫人魏氏,孩兒飛英,止有的親三人,尚存邢宅一妹。孩兒,揚州去金陵,只隔數百里。長江雖險,一葦可航。今便與你們買舟東渡,暫留建業,再赴臨安。你可隨處讀書,不宜玩時廢學。生謹依嚴命。老旦相公,只有一件,邢姑娘尚在順陽,又聞得虜馬南來,襄、鄧修阻,孩兒一時未得婚娶,如之奈何?生母親聽稟,大人心懷魏闕,合當早奮從龍。孩兒供養高堂,豈敢嬰情卜鳳!無勞過慮,且待後緣。末扮院子,丑扮水手同上。末北望非吾土,南征不憚遙。丑儂家揚子住,慣弄廣陵潮。末稟老爺,行李樓船都已完備。外我先遣人去建業,尋一寓所,就此開船。行介
朝元歌外春殘廣陵,細柳隋堤冷。煙迷秣陵,芳草吳宮瞑。漸遠秦京,驟遷周鼎。可惜衣冠空領,江漢長征,臨流欲濟無限情。老旦你看那景物呵!瓜蔓水初生,梅黃雨乍晴。合帝星耿耿試南望,五雲光映,五雲光映。
生遠遠望見石城了,丑今年川水好大哩!
前腔生這是雪消巴嶺,江流繞石城,宛在鏡中行。岸闊潮平,帆開風正。遙憶綺霞餘詠,璧月停聲,江山六代多戰爭。末峰寫翠蛾橫,洲驕白鷺明。合前
外故國平居有所思,老旦、生及瓜歸日未應遲。眾樓船一舉風波靜,正是胡塵欲滅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