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種曲/雙珠記/第三十二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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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齣 舉途鄉誼


滿庭芳前末上兵火驚心。風塵迷眼。飄零數載萍身。光陰如夢。不見夢中人。九陛招賢在邇。要乘時射策金門。行看取青天縹緲。雲內見麒麟。


落落風塵已十年。故人蹤跡各蕭然。雲山滿目知何處。羈思浮眉蹙兩尖。小生孫綱是也。向因安祿山之亂。飄流數年。此身如寄。可嘆可嘆。自幼與王濟川陳獻夫為友。不幸濟川往荊湖從軍。獻夫在亂中失散。彼此杳無音信。如何是好。小生功名未遂。志氣不衰。今當大比。只得又來赴試。以畢終身事業。但不知天意如何。遠遠望見幾個朋友走來。想亦是赴試的。待他同行。卻不是好。小生丑淨行上


滿庭芳後小生關山經歷盡。只見行囊絡繹如雲。從教胸次吐首對楓宸。丑淨若得宮花壓帽。且贏他御酒盈樽。邀同契。金鞍飛鞚。馳驟杏花村。


相見介丑客裡西風又送迎。全憑詩酒慰凋零。十年道路雙蓬鬢。萬里乾坤一草亭。名利看來真鹿夢。江湖到處有魚羹。小生取青自信明經出。應把恩榮冠眾英。請問列位高姓貴表。小子姓錢名買的。願聞命名之義。丑笑介列位問及。不敢相瞞。先父早喪。沒有殯貲。先母將我賣與錢員外為子。得銀安葬先父。改名買的。長大讀書。考取進學。人都叫我做錢買的秀才。豈不道秀才無假漆無真。怎麼錢買得。此位高姓貴表。小子姓胡名塗。願聞命名之義。淨笑介列位問及。不敢相瞞。小子稟性愚魯。用功忽略。每常看書。體認未真。作文講貫不切。大學題目做了中庸。論語題目做了孟子。一生在燈窗之下。不明不白。人都叫我做胡塗秀才。豈不道小事胡塗。大事不胡塗。此位小朋友高姓貴表。小生小生王九齡。末背介好古怪。看那小朋友面貌。與王濟川無異。姓名又與其子相同。不信天下人材。有這般偶然廝像的。但未知何方人氏。待我問他。問介仙鄉何處。小生本貫陝西。名貌雖似。籍貫不同。幾乎錯認了。小生乍會之間。何生疑想。實不相瞞。方纔見尊容與我故友相似。姓名又同。為此傷感。小生敢問先生高姓貴表。仙鄉何處。所謂故友者何人。小生孫綱。本貫涿州。故友王濟川。面貌與尊容無異。賢弟姓字。又與他乃郎相同。為此致疑。小生先生既與王公為友。必知其行藏。如今王公安在。荊湖從軍。已十年矣。其時乃郎尚幼。屈指計之。目下與尊庚相彷。小生若是這等。先生是他東家了。必知其妻姓氏。怎麼不知。他妻是郭氏。小生拜介襁褓之別。歷履失詳。若非明教。幾失瞻仰。適間老叔所言。即小姪也。丑淨客途邂逅。偶得故人聚首。可喜可喜。令尊在荊湖從軍。為何賢姪又改籍陝西。小生悲介家父被人誣陷在獄。家母將小姪螟蛉與陝西商人為子。幸是同姓。不改其名。彼此遠隔。各不相知。可憐可憐。小生小姪此行。雖圖應試。實欲尋討父母下落。且俟應試之後。中與不中。必往荊湖。賢姪此去。必然高中。小生忝為同榜。丑淨笑介前程暗如漆。方纔乍會。那裡就知同中了。是有個緣故。十年前與他令尊和陳獻夫往訪術士袁天綱相面。說他令尊有遠戍之苦。縲絏之冤。十年之後。與陳獻夫俱以軍功致貴。說小生與王賢姪同榜進士。那時王賢姪纔四歲。今日偶遇。說起來歷。前言皆驗。幸得與王賢姪同行應試。正當十年之期。為此妄想。不覺失言。列位休怪。小生若得如此。家父與陳叔必有出身之日。丑淨袁天綱乃術士之通神者也。他許二公同榜。定然定然。末小生惶愧惶愧。說話良久。有稽路程。丑淨須索趲向前去。請行了。


甘州歌出潛離隱正賓興。多士道路紛紛。天開文運。看取五雲輝映。功名已際觀光會。軒冕當懷拾芥心。詞鋒利。學海深。青霜紫電不沾塵。昌期近。喜氣騰。春風頭角羨崢嶸。小生


前腔詩書典雅文論。錦腸繡口。波瀾滾滾。青年英俊。都要披灑胸襟。梅花香暖催乘驛。桃浪春融快問津。尋雲路。奮鶚程。扶搖萬里邁飛升。登金榜。誇玉筍。共期忠孝報君親。


前腔龍頭屬老成。苦工夫積累。鐵杵磨鍼。蕭蕭華髮。那堪事業浮沈。圖書跌宕悲時晚。燈火青熒怯夜深。同行李。少故人。平生款曲向誰論。心傷昔。眼望今。新科仍是舊精神。


前腔林雞混鶴群。也隨行逐隊。揚翰延頸。文場鏖戰。自覺才華通敏。杏園高詠錦標新。楓陛行瞻天表近。三千字。五百英。鄉評始信讀書榮。南山豹。北海鶤。從教變化動驚聞。


尾聲向天衢平步穩。飈車擬度月中輪。又見劍氣橫衝萬丈雲。


喜赴玉京春。文聲起月評。
長安花夾道。爭看綠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