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說/189

出自中國古典戲曲資料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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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珂月作〈孟子塞《殘唐再創》雜劇小引〉云:「作近體難於古詩,作詩餘難於近體,作南曲難於詩餘,作北曲難於南曲。總之,音調、法律之間,愈嚴則愈苦耳。北如馬、白、關、鄭,南如『荊劉拜殺』,無論矣。入我明來,填詞者比比,大才大情之人,則大愆大謬之所集也,湯若士、徐文長兩君子其不免乎。減一分才情,則減一分愆謬,張伯起、梁伯龍、梅禹金,斯誠第二流之佳者。乃若彈駮愆謬,不遺錙銖,而無才無情,諸醜畢見,如臧顧渚者,可勝笑哉。必也具十分才情,無一分愆謬,可與馬、白、關、鄭、『荊劉拜殺』頡之頏之者。而後可以言曲,夫豈不大難乎。求之近日,則袁鳧公之《珍珠衫》、《西樓夢》、《竇娥冤》、《鷫鸘裘》,陳廣野之《麒麟罽》、《靈寶刀》、《鸚鵡洲》、《櫻桃夢》,斯為南曲之最。沈君庸之《霸亭秋》、《鞭歌伎》、《簪花髻》,孟子塞之《花前笑》、《桃源訪》、《眼兒媚》,斯為北曲之最。余平時定論蓋如此。今冬遘鳧公、子塞於西湖,則鳧公復示我《玉符》南劇,子塞復示我《殘唐再創》北劇,要皆感憤時事而立言者。鳧公之作,直陳崔、魏事,而子塞則假借黃巢、田令孜一案,刺譏當世。夫北曲之道,聲止於三,齣止於四,音必分陰、陽,喉必用旦、末,他如楔子、務頭、襯字、打科、鄉談、俚諢之類,其難百倍於南,而子塞研討數年,其謹嚴又百倍於昔。至若釀禍之權璫,倡亂之書生,兩俱磔裂於片楮之中,使人讀之,忽焉㗨噓,忽焉號呶,忽焉纏綿而悱惻,則又極其才情之所之矣。於我所陳諸公十餘本之內,豈不又居第一哉。子塞將還會稽,別我於桃花巷中,酒杯在手,輿夫在旁,匆匆書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