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意中人/第三十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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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齣 圓敘


南呂引子小女冠子老旦公服上花迎喜氣皆含笑,稱佳慶在今朝。我弘兒封王復命,聖上嘉獎其能,特陞侍講學士,准他告假省親,可謂榮歸故里。更喜劉親家母可可昨日到來,兩家骨肉團圓,在於今日。已着劉安、青條迎上前去,報他劉小姐的喜信,岳父、岳母到此的情由。家中一面整備花燭,就與二女完婚。想他出門遊學之時,我曾慮他婚、宦二字不能早成。此時兩事皆備,也不枉我做娘的往常期望。正是:一朝佳運至,諸事遂心來。四小軍銀瓜、對旗、搖隊引生上。生唱離京華早達家鄉道,聞喜信遂我心苗。


卸下!四小軍嗄!下。丑老爺到!生拜介孩兒自離膝下,久缺甘旨,望恕不孝之罪!老旦你的岳父、岳母在此,知道了麼?孩兒都已知道!老旦快請劉老爺、劉老夫人!老爺、夫人,有請!外、小旦上多般幸賴神靈護,方見今朝半子全。賢婿恭喜!岳父、岳母請上,小婿拜謝大恩!外、小旦不消罷!生拜介山陰道上偶相逢,義重恩深,至今感五中。外、小旦衣錦榮歸光故鄉,身膺帝眷,方知世澤長。岳父、岳母遠臨,賢妹逃生死裡,真一段奇話也!古今所無,實是意出望外。吉時已屆,就請新人!儐相上,照常詩句、照常贊拜介


南呂過曲三學士同場這段姻緣天助巧,合時又遇相拋。假饒不到黃河渡,怎得今宵花燭交?蘭麝瑞煙爐內嫋,華堂上絳燭高。


送入洞房!內吹打,外、小旦、老旦、末、丑下介,二梅香扶旦、貼一轉,與生對坐介。生我與二位娘子這段姻緣,昔年面許。中道乖張,賴有神靈暗中護佑。今宵花燭,不比世俗愚夫。我待把別來衷曲,彼此少敘一番,二位娘子以為可否?別緒離情,一言難盡。只恐傳聞未悉,正該相對面談。自從隔窗面訂,取試進京,那時呵!


仙呂入雙調過曲步步嬌懷想之私何曾已,觸景多流涕,傷心不忍提。不料獻賦長楊,幸爾登第。其時本待修書問候,準擬告假完婚,忽被奸人所中,身遇海外風波。還朝迂道重過山陰,只道意中人無恙。忽聞黃河之信,又接留別之書,欲將令妹續此良緣。那時痛心欲絕,幾不欲生,有負兩尊大人雅意!只道今生永別離,誰道今宵仍是劉家婿!


相公為我辭婚,以致身冒危難,足感真誠。想奴家與君初會,論詩和韻,已有神交。又有父母之命,自分終身得侍君子。不道風波頓起。本欲為君守節而亡,爭奈無從下手!


醉扶歸只得書留一紙為君計,辭家迢遞赴京畿,萬丈愁來但哀啼。黃濤驟處將身瘞,青條撈救遇猶奇,姻緣會合偏多異。


相公為了姐姐,也有一片誠心。前番重到山陰,一聞凶信,痛絕呼號,自不必說。接書在手,拜跪捧讀時,旁人無不痛心。姐姐書中之意,爹娘要踐前言,把妾身與之結成花燭。相公一心為念小姐,但有無限痛傷,不覺坐以待旦。還說道:「屍肉未寒,我心實所不忍。」到了天明,不辭而去!


皂羅袍不忍前盟輕棄,但傷心哀痛、那顧佳期。一番花燭不堪提,無非悶坐頻流涕。真誠發露,難教動移。爹娘聞此,無非嘆息。為此將奴送向成都地。


面訂之時,不料有此離別。凶聞之後,那知又得團圓。意中人此時無恙,方能遂我意中也!


好姐姐此宵翠偎紅倚,意中人遂將心意。生、旦、貼同場深感暗中、有神來護持。三生契,石上有緣紅絲締,從此鶼鶼比翼飛。


漏交三鼓,休得負此良宵!起身、兩手攜旦手行介,梅香執燈前行介,同場


尾聲懸知彼此今宵意,帶笑吹燈錦帳幃,把往日那相慕情腸妙處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