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清忠譜 吳本/第十一齣
第十一齣 拉眾皆來韻
淨白上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君看,誰有不平事?
俺顏佩韋。一生落魄,半世粗豪。不讀詩書,略知禮義。路見不平,即便拔刀相助。片言不合,那肯佛眼相看?怪的是不忠不孝,不義之財毫不取。敬的是有仁有義,有些肝膽便投機。那專諸乃市井屠夫,特命獻魚腸之劍,贏得雄名萬古。那要離乃吳門一介,殘形施匕首,傳來義氣千秋。俺熱血滿腔,赤淋淋未知灑落何地。雄心一片,鬧轟轟怎肯冷作寒灰?賊個前月拉李王廟裡聽說《岳傳》,說到童貫殺害忠良,一時怒憤,打散說書場,勿道倒拉個答結識四個弟兄,勿道個幾個弟兄答我一樣性格,個個報眼六睛,生炭能個性格,開口就罵,動手就打,倒像一個娘肚皮裡出來個。哈,我昨日偶然拉城隍廟裡白相,聽見個星人紛紛傳說,北京差子校尉到蘇州來捉奢鄉宦。我想個鄉宦必定是魏太監個對頭,但是魏家裡個對頭勿多幾個,才是好人,倒教我一夜困勿着。今朝絕早扒得起來,到外頭打聽打聽,來此已是上塘了!
鬭鵪鶉俺生來心性癡獃,一味價肝腸慷慨。不貪着過斗的錢財,也不戀如花女色。單只是見弱個興懷,猛可的逢兇作怪。我覷覷着那囂狼豺,狠駑駘。憑着他掣電轟雷,俺可也翻江攪海。
末內白閃開!淨𠲔,個是楊念如飛奔而來,看他往那裡去?末上不好了!
縷縷金心急遽、腳忙擡。一事天來大,實奇災。淨楊兄弟!末原來是顏大哥!淨囉裡去?末不好了!淨為奢了?末不好了!淨為奢了?末唱街市喧傳遍,人人驚壞。淨倒底為奢事務?末唱北京校尉到蘇臺。淨來捉六個?末唱周宦忙提解、周宦忙提解。
淨住子,囉個奢周宦?末就是林家巷內周吏部老爺。淨嚇,林家巷裡周順昌老爺?末正是。淨就、就、就是周順昌老爺!末就是他。淨反、反、反哉!末反、反、反了!淨反、反、反哉!末反、反、反了!淨周老爺是好人,為奢了捉渠起來?末便是呢?淨我曉得哉!末大哥曉得什麼?淨個個校尉勿是皇帝差下來個。末是那個差下來的呢?淨是魏太監差下來個。末嚇,是嚇,一些也不差!淨阿是勿差?末不差。淨我裡那間拉子星百姓,到京裡去動民本那!末阿呀大哥,使不得!路途遙遠,那個肯去呢?淨咳,賊梗說那亨救渠?末怎麼樣救他?淨阿呀!
紫花兒序驀聽得清官被逮,緹騎南來。白㕶阿曉得校尉六個差來的個?末是那個?淨咳!多應是奸黨個私差,諕、諕得俺神驚膽駭。白楊兄弟!末顏大哥!淨唱我的意亂心歪。末白顏大哥!唱飛也波災,早則是九重閽、隔雲山外。末如今怎麼處?淨那間一點勿難個。末怎麼樣?淨早則是廣聚朋儕,末直入官階,要說個明白。
淨白事不宜遲,快走!末顏大哥,我每急急入城去,拉了這些眾百姓去求官府,這裡來!淨你先走!末大哥這裡來!淨你走,你走!末來、來、來!下。淨我做阿哥個會走拉裡。下。小生上阿啐,阿啐!老上可惡,可惡!
縷縷金嗔魏賊、似狼豺,排陷東林黨、絕根荄。又逮周銓部,忠良遭害。膠庠公憤沒安排,頻將淚兒灑、頻將淚兒灑。
小生小生王揖。老卑、卑、卑人劉羽儀。小生劉兄請了。老王兄請了,小生周蓼老被逮,駕帖已到。老我輩盡懷公憤,快些進城去。小生商量個萬全之策便好。淨多拉星朋友進去。末上多進城去了。小生、老是那個?是那個?淨、末原來是王、劉二位相公!小生、老原來是顏、楊二兄!那裡去?淨二位相公,來得正好。周老爺被逮,我眾百姓多抱不平,要去救他。我每粗粗鹵鹵的漢子,肚裡沒有墨水,二位相公與周老爺是好友,想介個計策出來救他便好。小生、老我每亦、亦、亦為此而來,若得眾位相助,是極、極、極妙的了。末我方才分付馬傑、沈揚兩個兄弟,在閶、胥兩門拉人進城去了。淨我分付草庵和尚敲梆催眾,才到西察院前去哉。眾同念我每一路叫將前去。噲,要救周吏部老爺的,多到西察院前去!再念云要救周吏部老爺的,多到西察院前去!生、外、正、貼上大哥請了!淨、末請了!眾二位相公,我每眾人啊!
小桃紅義俠吳門遍九垓,千古應無賽。今日裡公忿沖天難寧耐,怎容得片時捱!任官府狼虎威風大,俺這裡呼冤叫枉、喧天動地,管教他一霎掃塵霾。
眾下。小生咳、咳、咳,眼目不濟。眾內白王相公走上來!小生來了,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