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千鍾祿/第五齣
第五齣
外太監上阿呀，不好了嚇！
縷縷金燕兵至，鬼神愁。頃刻金川破，遍戈矛。四壁人聲沸，鐘簴不守。白自家穿宮內監是也。燕兵圍困京城，谷王獻了金川門，兵馬殺入城中，家家逃奔，戶戶關門。嚇！不免入宮報與皇爺知道。唱紛紛旗幟滿城頭，殺聲趁風吼，殺聲趁風吼。
下。四宮女上阿呀，不好了！
前腔天崩覆，地傾浮。災難從天降，大家丟。痛殺裙釵女，怎生措手？白我每宮娥便是。聞得京城已破，滿城盡是燕兵。娘娘不知在那裡，不免急急報知。內嗽你看，那邊有個內官來了，且問個明白。外上天有不測之風雲，人有旦夕之禍福。貼公公，外邊光景如何了？外阿呀，列位姐姐，不好了嚇！谷王獻了金川門，燕兵直入城中，看看殺至內宮來了，這便怎麼處？貼原來如此。怪道宮女、內官們盡皆走散，影兒也不見了。如今怎麼處？外皇爺在那裡？貼娘娘也不見，那裡曉得皇爺！外既如此，我自去尋皇爺去。貼我們自尋娘娘去。合唱有理！愁雲慘霧滿皇州，悲聲恁來陡、悲聲恁來陡。下
山坡羊旦披風。小台。走三角哭唱上重沈沈亘千秋的災疚，顫嵬嵬潑天高的僝僽，痛殺殺喪邦家的禍侵，黑漫漫失魂魄的昏和晝。白妾身馬氏，乃太皇后內孫女，蒙配今上，冊為中宮，不意燕藩兵至，京城失守。皇上必欲死國，妾身豈能獨生？因此回到宮中，要尋一個自盡之地。唱走三角殺運週，那裡是君王德未修？紅顏一死心無咎。只是掩土重來難期項與劉。貼急上，白忙將異變驚天事，報與朝陽母后知。阿呀，娘娘，不好了！京城已破，萬歲爺十分憤怒，將宮中四邊放火，如今火勢看看大了。旦嚇，有這等事？再去打聽！貼曉得。下。旦大右阿呀，這便怎麼處？唱驚眸，似炎天赤火流。奔虯，看薰天烈焰浮。
生黑滿上咳，罷了！
五更轉國運艱，遭陽九，蕭牆起禍尤。旦白阿呀，萬歲爺嚇，不想事勢直至如此！生阿呀，梓童嚇，這也是天運數遭，叫寡人也無可奈何！唱金甌一旦成虛謬。白只是寡人有負太祖付托之重，死不瞑目。唱獲罪先靈，九天眉皺。旦白萬歲爺為何將火焚宮？生轉唱將宮闕，付祖龍，羞堂構。旦如今萬歲爺早尋一避禍之策便好。生避甚麼禍？避甚麼禍？國亡與亡，孤惟一死而已！唱國君死國心參透，怎做得銜璧偷生，千年貽臭！
外上，白不好了嚇！
江心難補漏，失馬怎收韁。
阿呀，萬歲爺，不好了！生嚇？外兵馬看看殺入宮中來了，更兼火勢滔天，如何是好？生再去打聽！外下。旦上跪白萬歲爺在上，妾身有一言相告。生梓童有何說話？旦萬歲爺一身，係社稷宗支之重，急宜暫往別處，以圖恢復。只是妾身呵！
水紅花唱朝陽印掌被恩稠，伴龍樓，尊稱母后。生白你自放心，他們決不害及於你。旦阿呀，萬歲爺嚇！唱一朝罹變禍臨頭，怎俘囚，生招乖醜！白萬歲請上，待臣妾拜別！拜介，唱辭別龍顏腸斷，地下早遨遊。內又火四起𢬵則向火窟裡把身投也囉！
下。生搜頭白嚇，梓童竟投火身亡了！阿呀，阿呀，梓童嚇！
撲燈蛾看、看須臾一命休，須臾一命休，誓死捐軀驟。阿呀梓童嚇！跪拜願你火裡長金蓮，早早身登極樂也！白咳，我朱允炆呵浪！自慚卑陋，料難延片刻浮漚。白嚇，我急往奉先殿中拜別了太祖高皇帝，阿呀，即便自盡便了！唱急奔向靈前叩首，猛𢬵生，黃泉趕上莫淹留。
下。丑、淨太監，宮女三個，內煙火，上，眾阿呀，不好了嚇！宮女、太監間班分跌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