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麒麟閣(李玉)/第二本 下卷/第十三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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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齣 奪槊


單戎妝上,白
陣統貔貅大纛高,長安西望氣雄豪。
丈夫未遂封侯志,腰下常懸帶血刀。


俺單雄信。自投洛陽以來,蒙鄭王十分敬重。只因秦、程二兄投唐去了,閃得俺一個人在此,不瞅不睬,好生納悶。聞得唐家收了什麼尉遲敬德,那李世民這廝又領兵前來攻俺洛陽,兩日相持,沒有勝負。咳,唐童!唐童!但未知何日報那楂樹崗的冤仇也?探卒上,白馬似流星趕月,人如弩箭離弦。啟爺!唐營中秦王與軍師兩騎馬,在魏武陵上觀看洛陽,特來報知。果是秦王?怎生打扮?探卒他金冠束髮,玉帶隨腰,身掛龍袍,面如冠玉。不是秦王是誰?着、着、着!快拿我的槊來,備我的馬來,待我去擒這廝。探子,報與大王知道,點兵接應。探卒只怕誘敵之計。恐有埋伏,要小心。就有埋伏,何足懼哉!不用一人一騎隨行,俺自去也!


鬭鵪鶉威凜凜相貌搊搜,雄糾糾精神抖擻。怒轟轟聲撼山川,血淋淋氣沖牛斗。唐童!唐童!俺和恁結下冤讎海闊江深,懷着恨天長地久。騎着這馬似龍,槊在手,殺得他日慘天昏,一會介雷轟電走。


下,秦王、徐上。秦王白
細草河邊一雁飛,黃龍關裡掛戎衣。
為是明皇恩寵甚,縱是經年不伏歸。


秦王軍師!那世充被我軍連敗數陣,你看洛陽城中軍容好衰頹也。此間魏武陵深林茂樹,明日先伏一枝奇兵在此,與世充交戰詐敗,引至此處,擒之必矣。秦王妙計!妙計!大王單騎在此,恐為敵人所窺,回營去罷。秦王敗軍之將,何足慮彼!昔日曹瞞縱橫天下,今朝埋骨長林豐草間,幾許奸雄安在哉!


銅雀焉能鎖二喬,須知五馬已同槽。
分香賣履今何在?贏得奸名萬古嘲。


紫花兒序單上,唱見兩騎參差前後,料應是昔日冤讎。喜一旦落咱機彀。唐童休走,俺來取你的首級也!秦王不好了,單雄信趕來了!秦王、徐急下。單唱控絲韁緊追馬尾,提鐵槊牢覷咽喉。徐扯單介。白雄信兄不可造次!茂公兄,昔日唐家殺我親兄,今日狹路相逢,怎教俺罷休?楂樹崗事原與秦王無干,休得錯認了!單唱休休!怎把俺手足冤讎一筆勾?徐白須念舊日朋情,聽俺勸解。昔日朋情,今為讎敵。休得兩次三番把俺扯住。罷!我和你割袍斷義罷!按不住擬青鋒割翻袍袖。徐白雄信兄何必執意如此?你若再趕來,我把你一劍揮為兩段!任伊有儀秦舌口,怎息得吳越戈矛。


下。徐白怎生是好?叔寶又不在,無人勸得他轉,怎麼處?嗄!不免報知尉遲將軍來救駕便了。心忙覺路遠,事急馬行遲。


禿廝兒秦王奔上。單趕上介,唱笑唐童往向那烏江走,怕則怕狠淮陰牢牢廝守。任你將羅網衝開逍遙天際遊,俺呵!也釣鰲魚,定上金鉤。


單追秦王下。尉上,白俺自投唐以來,蒙秦王寵禮非常。方纔在澄清澗洗馬,忽然軍師報說,我主被單雄信趕入御科園去了。因此馬不及備鞍,人不及披甲,急急趕來救駕。


聖藥王百忙裡拋甲胄戴兜鍪,急煎煎跨着一匹剗驊騮。人似彪,馬如虯,那怕恁雄兵百萬擁貔貅。俺秦王呵!多因在這搭兒遇狂囚。


喲,單雄信勿傷吾主!勿傷吾主!下,單追秦王上、即下,尉趕上撞單殺介。單白嗄,那裡閃出這個黑廝來!單竟趕秦王。尉擋單介,白呔!


東原樂尉唱雄信休廝耨,莫浪搊。單白你就是尉遲敬德麼?俺不怕你哩!尉唱逞英雄、急教伊掩大口。俺敬德名聞久,手提着鋼鞭休也怎休?單趕下,尉隨下。秦王又上,白呀,不好了!這裡有一條大澗,怎麼處?嗄!不免縱馬跳將過去。跳澗下。單追上,白呀!有一條大澗,他跳過去了,俺也縱馬過去。跳澗下。尉追上、白呀!他趕過澗去了,我也須縱馬過去。爭馳驟,這一回龍爭虎鬭。


下,秦王上,單趕上,尉亦趕上,打單下。徐同眾上,白
聖天子百靈相助,大將軍八面威風。


好了。主公受驚了!秦王若非尉遲將軍,孤家必遭毒手。雄信已斃,洛陽決無勁敵。明日準備攻城之策,生擒世充便了。秦王就此回營!


尉唱告君王不用眉頻皺,論軍師不索展機謀。憑着俺匹馬兒踹破了洛陽城,一鞭兒打碎了世充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