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麒麟閣(李玉)/第二本 下卷/第八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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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齣 驚像


柴妻李氏戎妝,女軍卒從上,唱
翠黛不知顰,壯志虹霓亘。雌伏愧鬚眉,佩劍臨妝鏡。


虹、電叩介,白白虹、紫電叩頭!李氏罷了。


花貌戎衣結束新,女中豪傑出人群。
山東壯士知多少,仗劍爭投娘子軍。


妾身李氏,唐公次女、世民之妹、柴紹之妻。向居鄠縣,因見父親起兵晉陽,為此令家將馬三寶召募精勇,招撫李如珪、齊國遠等,聚兵數萬,攻下盩厔、武功等處,統兵接應父兄。叫眾將官,今晚紮營在永福寺,就此起兵前去!


一江風茜紅纓,籠罩雲鬟靘,霞袂魚鱗映。閃青萍,窄窄淩波,斜跨花驄騁。輕雲冉冉迎、輕雲冉冉迎,娟娟月照營。漸隱隱聞鐘磬。下,雜扮像上


秦夫人張氏上,唱風浪飄流如斷綆,痛骨肉,添悲哽。


奴家不幸,丈夫被難,未卜存亡。婆婆失散,並無蹤跡。方纔到所寺院訪問,進得山門,只見多少兵馬紛紛而至,不免向側首小院中權避片時。看上堂介上面原來一尊神像。呀!你看白面柳鬚,彪形虎體。頭戴范陽氈笠,腳穿刺綉皮靴。黃罩甲蓋着皂征袍,綠絲絛斜掛青鋒劍。手內高擎雙鐧,側邊卓立黃驃。如、如是我丈夫模樣。若如此,我丈夫必然去世了。


綉帶兒心驚戰傷情觸景,凝眸宛然如生。多應做了隔世音容,被他人彷彿遺形。還評,縱然罹難身赴冥,甚功德受人恭敬?莫不是神顛倒幽魂夢縈,險教我幾回相喚名姓。


侍女隨李氏上,白
護國威靈光萬古,行祠壯麗閱千秋。


這是報恩寺了。進見張氏介呀,這婦人為何對着神像這般哭泣?婦人,過來見了公主娘娘!見介。李氏婦人,你是何方人氏?為何在此?張氏賤妾因丈夫被人陷害,與婆婆被逮入京。不意中途復遇兵馬,將婆婆衝散,賤妾流落在此。你為何對着神像恁般哭泣?張氏因見這尊神像好似兒夫模樣,故此悲泣。李氏你丈夫是那裡人氏?叫什麼名字呢?張氏是山東濟州人,名喚秦瓊。李氏若如此說來,是我家大恩人了!張氏卻是為何?李氏秦夫人請上,奴家有一拜!張氏賤妾怎敢?李氏覆載洪恩,未申環草。張氏俘囚餘喘,重荷尊隆。李氏秦夫人請坐了。張氏告坐了。李氏秦夫人,可曉得蓋造祠堂,裝塑神像的緣故麼?張氏賤妾不知,願悉其詳。李氏那年家父李唐公,領了三百口家眷,出了長安,行至楂樹崗呵!


前腔堪驚,綠林客猙獰橫逞,須臾性命飄零。張氏白其時受驚了。李氏其時家父遇着尊夫呵!驀忽地雙鐧如龍,奮雄威把盜賊身傾。其時家父欲留住尊夫,少伸報效。奈尊夫呵!潛行,因此大恩難報捐踵頂,為此特特蓋造祠堂塑像。鎮朝夕寸誠微伸。張氏唱相逢處聊伸不平,怎消受森森莊嚴行徑。


李氏白目今尊夫既然有難,尊姑又失他方,夫人不若且住在營中,待奴家星夜差人前去兩處訪消息便了。張氏多謝娘娘!


報深恩,終難竟,天涯萍跡荷隆情。有日會合團圓笑語盈。


酬功未畫麒麟閣,銘德先伸葵志誠。
惟有感恩並積恨,萬年千載不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