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彩舟記/第三十一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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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齣 廟逅雙調用齊微韻


生上自分書中老蠹魚,秋闈奏捷上公車。玉堂學士才堪望,錦帳佳人願不虛。小生因會試並載父母來京,正欲往拜吳岳丈,求踐前約,不意他以京兆入場,凡應試舉子,例當回避,我卻怎得先通一消息與小姐。事出無奈,衹得寬心待之。前日舟中行來,欲保父母平安,曾許龍神香願。今日乘閑,且往龍王廟去拜酬有何不可。行介


北新水令淮安風月武陵溪,記船窗彩絲曾繫。悵巫峰雲雨散,訂河漢牛女期。到今日翻恨春闈,枉耽閣鳳鸞會。虛下


南步步嬌小旦上海誓山盟雖難背,曾聞他身逐鯨波逝。小姐,小姐,你癡心待唱隨,奪錦才郎豈伊夫婿。雖然這等說,天下事卻也難料。我不識是耶非,願神明早把迷人啟,遠遠望著是座廟宇,我須到那里去,願神明早把迷人啟。虛下


北折桂令生上望龍王紺宇崔嵬,來往都人,朝暮雲集。俺入得廟來,上了香者。上香跪云太原江情同父母入京會試,仗神靈爽,得保平安。也不曾冒犯風濤,也不須淹留歲月,三口兒早入王畿。更感你在中流援將陷溺,向秋闈奪取文魁。俺暫把你廟貌瞻依,丹悃詳披。但願我連捷功名,早諧婚媾,那時節將輪奐重新,管教你氣象增輝。


拜謝已畢,兩邊尚有許多神聖,我須一一瞻禮。生從容行看介


南江兒水小旦上聞說龍王廟,傾城士庶依。吉凶能使人趨避,壽夭能知人間世,婚姻能察人千里。我衹消一問,便見分明。呀,卻有個秀才在此閑行,我不便祈禱,且須少待。望生介我見他舉止似曾相識,卻看不見他的面貌,生轉身行介。小旦呀,他好像是江郎,俊俏龐兒,人代如他能幾。


若是江郎,怎生不到我衙中來,卻在此閑遊為甚?衹恐人有相似的。未可上前,且閃在一邊,仔細再看。閃介。生呀,這是一位氤氳大帝。聖帝,聖帝,江情正要拜禱你哩!小旦果然是江郎,待我聽他說些甚麼?暗上聽介。生跪介


北雁兒落帶得勝令想當初泊樓船淮水湄,也不須投玉杵便成就了藍橋會。俺衹道是風姨阻去程,誰想你做月老諧連理。可恨俺凡人不識聖意,一語誤相違,駟馬不能追。則被你拆散鴛鴦伴,卻教俺幾遭覆沒危。知非,向龍王懺悔了當年罪,望你慈悲,早完成了夫共妻。


小旦用手拍生肩云江先生,你好狠心也,卻不道想殺了俺小姐。生回頭見小旦忙起云呀,小娘子為何到此?小旦正為你到此。休得取笑,實對我說。


南僥僥令小旦我小姐聞君攀月桂,心下抱狐疑。難道我無決科之才,小姐疑些甚的?小旦因向日張順說你被盜推入水中,他誓把共姜貞操守,不意報此捷音,命妾向神明卜是非。


小娘子不知我與你小姐聚散的原故,全是這氤氳大帝並龍神二位使然。小旦呀,怎麼是這二位使然?我當初未抵淮安,路謁一氤氳帝祠,拜禱求婚。其後阻風,與你小姐相遇,正是他顯應處。卑人不知此意,恐怕風順兩分,反向帝前褻瀆了幾句,他因此將我稽留舟中,以致敗露其事。陰令張順謀財害我性命,又將你小姐別受同僚之聘,永斷姻緣。小旦張順回來,衹說你夜被盜害,不知徑是他所為。但你既已沈淵,怎得無恙?吾父曾為龍神施財修廟,他是以中流救起,送我還家。昨復向場中獻我的試卷,換了王訓的試卷,以致王訓一氣而死。小旦呀,那王訓正是老爺同僚之子,聘小姐的。小姐與王公子誓不俱生,誰料王公子之死專為足下。這事甚奇。


北收江南論人生聚散本無期,那氤氳帝恩和怨曾不爽毫釐。幸得這老龍王惻隱暗提攜,將舊事挽回。他二神前日託夢與我,不獨許續婚姻,且保科場聯捷。俺因此望長安買棹赴春闈。


小旦請問你老員外、老安人,亦喜從我小姐這門親事否?我父母感岳丈盛情,欲面拜謝,一同我到此。小旦呀,既然遠來,何不下顧?我昨日纔到,不意你老爺入場,門禁方嚴,須待場後晉謁。你快回去,先報信與小姐。


南園林好小旦他衹道隔幽明難圖見期,況敢望青雲奮飛。我便將此信說與他,他認做虛言寬慰。早已忘了,向日小姐與我的彩絲,尚帶在身邊,你攜歸家去,小姐看之,如何不信。生遞與小旦。小旦看介相別一年,不料今日復睹。論此物是心知,相見處復奚疑。


北沽美酒帶過太平令小娘子你對小姐說自分袂一載違,空想念日千回。似俺這死裡逃生世所稀。若不是神明陰護,使俺僥倖奪得錦標,那時節讓王郎結褵,俺兩個似溝水各東西。到如今無緣的風霜披靡,有緣的牛女歡會。莫輕將朱顏憔悴,寧心待傳臚消息。那時節錦衣宴歸,促春風馬蹄,花燭筵管弦聲沸。


小旦奴家既遇郎君,何勞問卜。須為郎君祈禱一番,也不枉了我今日來意。你祝我聽。小旦向神合掌云氤氳大帝,龍王尊神,願江郎高掇狀頭,與我小姐永諧伉儷,挈帶得素娥喫一杯兒喜酒。這丫頭專意為嘴。小旦不虧此嘴,怎將你兩個撮合得成。有理,有理。


南尾聲小旦我與你神前邂逅非容易,分明要兩下傳言慰別離,專聽驚人第一雷。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