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三祝記/第二十七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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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齣 別弟雙調用尤侯韻


過曲步步嬌末晉巾便服上抱病長安顏非舊,正値三春候。愁心慘似秋,故國雲山,不堪回首。手足偏愛周,鶺鴒原上勞相救。


前腔小生忠靖冠胸背褶上晝夜將兄親臨候,難展雙眉皺。關情藥餌投,檢盡方書,幸然功奏。旅邸怕淹留,卻不道風塵弱體難禁受。


相見介。小生哥哥,你病體初愈,正當調攝,怎麼心心念念急欲還家?


沈醉東風背萱堂數載遠遊,望天涯倚閭相候,捱一刻勝三秋。我怎把歸期迤逗,准明朝一鞭馳驟。小生尚有兩弟在家,母親料不致寂寞。他兩個是少年人,怎曉得定省的道理。況爹爹西賊未平,母親能不懸念。合掩淚唱為夫淚流,為兒淚流,那垂髫稚子如何得解憂?


小生哥哥,我恨當初來求取功名,不中也罷,到今日中了呵,


前腔苦羈身不得自由,憶椿萱夢魂僝僽。純仁不如掛了冠,與哥哥悄地同回,也免得母親思憶。說那裡話。你若掛冠歸去,不但上負君恩,便是爹媽也怪我不阻你。使不得,使不得。小生我無計買歸舟,怎忍你長途奔走,欲待不放兄去呵,怕慈幃寂寥昏晝。合掩淚唱為爹淚流,為娘淚流,又則痛弟和兄分離帝州。


小生哥哥既堅執要回,也須問過岳母。正是,正是。小生向內云娘子,請岳母出來。


引子搗練子老旦上白晝永,畫堂幽,手捲珠簾上玉鉤。小旦上鸚鵡學人頻喚語,忙拋針線下層樓。


相見介。老旦賢婿相呼,有何話說?小生稟上岳母:家兄取擾日久,心殊不安,且思念慈親,急欲歸省。老旦呀,大伯貴恙新痊,不禁勞役,山川跋涉,更非所宜,請再從容幾時。多蒙親母垂情,晚輩何忍遽別。爭奈思親念切,不勝欎陶,已決歸心,難容中止。小旦跪云孩兒上告母親,人家娶媳婦,原為奉事姑嫜。他孩兒遊宦,已疏定省之儀,我媳婦歸家,庶塞井臼之責。乘大伯途中照管,你多差幾個丫頭伴送我回去,得養婆婆,也替丈夫行些孝道。雖母親膝下無人,你女婿也當得半子,料爹爹不久即還,望母親垂察。老旦我兒,你與人做媳婦自應孝養公婆,衹是我舉目無親,怎生割捨。老旦、小旦掩淚介


玉抱肚小旦不堪分手,念婆婆空閨鮮儔。立清朝子職難供,在中饋婦道聊修。常言女大不終留,勉強加餐莫漫愁。


前腔老旦養成閨秀,掌中珠何堪遠投。主蘋蘩詩句揚芬,我隔關河夢境難求。從今不敢上危樓,腸斷天涯易白頭。


小生哥哥,弟婦途中,煩為照管,你歸家見過母親,便當上任。


前腔田園甘守,論功名無心去求。大官食何似菽水承歡,斑斕衣勝如金章紫綬。衹怕西賊一時未平,既有弟婦在家,我須往爹爹任上一看。非拋慈母喜遨遊,佐父邊庭效一籌。


前腔小生娘子你婦儀聞久,欲歸家渾忘道修。意殷勤願奉姑嫜,性幽閑甘操箕帚。我不日也要辭官而歸,浮榮肯戀鳳池頭,好逐吾兄晝錦遊。


老旦我兒,你要同大伯歸去,這是一點好心,我怎敢阻你。你作速打點行裝,我明日與大伯奉餞。


老旦嬌娃從未撇娘親,小旦此日分違淚滿巾。
小生青鏡淒其鴛別侶,碧天惆悵雁離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