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三祝記/第十四齣
第十四齣 同謫仙呂用尤侯韻
引子似娘兒外扮歐陽修冠帶素服、雜扮從人隨上。外直道古難投,湘潭放魚腹堪憂。誚他屍素無能救,空懷慷慨,翻遭罷斥,同抱離愁。
誤將鳴鳳認為鴞,放逐群賢豈聖朝。口舌欲爭翻墮計,孤臣回首隔雲霄。下官集賢校理歐陽修是也。自起賢科,叨居史館,浩氣常伸宇宙,直聲屢震朝廷。爭奈時相專權,每每中傷善類。昨因范希文諫遷都意左,奏降饒州,余秘書尹中允上言相救,他又指為朋黨,同時落職。我想夏竦身在諫垣,鉗口結舌,分明是附勢妨賢。下官一時不平,遺書責他不復知人間有羞恥事,誰知那廝今早將此書申奏官裡,貶我為夷陵令,限即時出城。哎,正是:白首相知猶按劍,朱門先達笑彈冠。手下,我與你趲行幾步。行介呀,後面又有一位老爺來了。
引子金瓏璁生冠帶素服上孤情難自剖,辭都遙問饒州。小生、末急上叫云希文,候我同行。驅逐緊,敢淹留,天涯飄泊遠,何日重對宸旒,合應歎息此生浮。
相見拱手介。生二位大人,往時遷謫諸公,任意出都,不似今番促迫,卻是為何?小生這必是那廝恐台省上疏乞留,故此不容少待。末夏竦、韓瀆俱是他心腹之人,固寵不暇,誰肯顧惜吾儕。小生呀,前面好似歐陽永叔,我們行上前去。外回顧云原來是三位大人。生、末、小生問云大人將欲何往?外呀,諸公尚然不知:下官昨因列位被黜,貽書切責夏司諫不能救。他今早將書封奏朝廷,貶我為夷陵令。因此驅逐,不許暫停,不期還得一會。眾原來如此,兀的不貽累大人也。各掩淚介
過曲八聲甘州外忠臣義友,這同時放逐,光照千秋。俺衹怕多賢去國,那群枉盤據綢繆,須知太阿難倒授,九鼎遷移不易收。合淚流,滿胸藏宗社殷憂。
前腔生招尤,這長途奔走,是批鱗逆耳,吾心甘受。諸公才望,應指日名覆金甌。都衹為朝爭杜伯遭天譴,怎忍你夕貶潮陽冒雪遊。
合前。外列位知蔡石二公詩乎?眾不知。外館閣校勘蔡公襄,適間作四賢一不肖詩,直講石公介。又作慶曆聖德詩,一時人爭傳寫,契丹使者買其抄本而歸。生、末、小生既有如此公議,我輩不枉千里投荒。
前腔小生奸雄枉用謀,這流芳遺臭,青史兼收。他捐廉棄恥,向權門把富貴貪求。全不知口誅筆伐是詩人句,隴上墦問識者羞。
合前。生列位恐天色易晚,趲行一步。眾應行介
前腔末齊驅擁道周,見君門日遠,親舍雲浮。如弦路直,卻怎生心曲如鉤。豺狼豈容當道,立霜露寧甘萬里投。
合前。外我輩今宵聚首,明日便為東西南北之人,可勝歎息。小生君心稍回,料不久便得相會。
尾聲合流離顛沛情偏厚,不羨當年李郭舟,總為浮雲蔽日愁。
生憑將口舌欲回天,外博得詩人頌四賢。
小生聖代衹今多雨露,末暫時分手各風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