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義烈記/第三十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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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齣 旅逢南呂用魚模韻


過曲單調風雲會生小帽青衣背包執傘上冷侵膚,衣破青霜妒,殘月猶懸樹。嗏,遙夜客身孤,關河偷度。路入桑乾,回首并州慕。滿地黃雲塞草枯,內作雁聲。生雁兒雁兒,欲寄鄉書紙筆無。


小生自別孔氏兄弟,一路陪了多少小心,耽了多少驚怕,幸得逃出塞來。你看曙色初生,一望杳無人跡,我不是餓死,定是凍死,真好苦也。行介


前腔怎支吾,荒僻無人顧,呀!前面兩條路,不知往那一條去有人家?恐被多岐誤。且上這土墩來望一望。嗏,餓眼恨模糊。衹見樹林深處,一道炊煙,定有人家住。乞得殘羹命不殂,彈鋏何勞問有魚。虛下。外角巾野服上


前腔結茅廬,四面山環堵,澗水鳴寒玉。嗏,市遠一塵無,生涯百畝。衹是思念蘭交,魂夢縈朝暮。一別空驚日月徂,千里徒傷音信疏。


呀!那來的像是一個乞食之人,這般荒僻所在,他從何到此?我且閃在門裡,免得見他。入門偷窺介


宜春令生上林偏邃,村又孤,多管是避秦人,桃源隱居。方纔望見一個老者立在門前,怎麼就進去了!我衹得高叫一聲:長者可憐,乞碗飯喫。窮途勞憊,衣單食缺心含苦。外低云聽這聲音好似元節,待我再看。生又叫長者,可憐乞碗飯喫。呀!裡面無人聽見,我又不敢進去,怎麼好?我想那渭河邊漂母曾哀,怎似這翳桑中趙卿難遇。多應死在眼前,葬身何所。


我看他容貌果是元節。忙出迎介呀!元節,李篤在此。生見外驚云呀!李恩丈,我兩人相見,莫非夢中。兀的不苦殺我也。


前腔我見你衣鶉結,體鶴臞,鬢如蓬,蕭蕭盡枯。這般狼狽,看來怎禁心酸楚。生掩淚介險難備嘗,一言難盡。外攜生手快請裡面去。同入介。生恩丈請上,受張儉一拜。外扶生唱正憐伊跋涉艱難,且休施尋常禮數。向內叫小廝,分付廚下快些做飯。知道了。外向生唱須將別後事因,向予詳吐。


前腔投東魯,謁大儒。想又是孔文達了。彼呼文達不在家,他幼弟文舉呵,氣雄豪朱家未如,將咱藏匿,弟兄母子傾心愫。不期朝廷掛榜,令州郡挨門搜尋,且聞董卓親到魯國,卑人衹恐見收,因從後門逃走。喜行人僥倖他方,怕邑人災來難禦。卑人歷盡辛勤,奔馳塞外。恍似伍伯吹簫,隻身亡楚。


不知恩丈怎生在此?我自別足下,未及到家。董卓聞風,徑來將我一門男婦拷掠,婦人不勝箠楚,遂自招成。我半路探知,即攜車中貨物銀兩逃來此間,耕躬度日,盡自逍遙。呀!這都是張儉累了恩丈,犬馬難報。


前腔我這裡牛羊伴,木石居,料空山無人覬覦。與你水邊林下藏名,做個煙霞侶。效長沮桀溺同耕,任吉網羅鉗當路。今日得遇恩丈,已有安身之處,衹是荊妻存亡並孔氏一門禍福,放心不下。天涯且免殺身,再圖故鄉歡聚。


無食身拚委道旁,良朋何意遇遐荒。
飯牛且守虞人賤,失馬休生塞父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