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義烈記/第六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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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齣 應聘南呂用歌戈韻


過曲劉袞丑扮吏捧文書急走上當該苦,當該苦,奔馳的是我太守徵賢,公差怎躲。嚴限敢羈遲,催行似火,道路艱辛,擔飢忍餓。


自家在山陽郡充一個都吏,今奉翟太爺之命,下高平縣,徵聘茂才張儉。且是剋期往來,趲行數日,幸已到縣。問人說此間正是他家,不免徑入。張相公在家麼?


太師引生上盼庭柯掩卷成孤坐,歎年來門懸雀羅。諒沒有高軒經過,猛聞呼覰是伊何?向外偷窺介呀!看他衣冠狀貌與我交未合,這是個公門中吏,我又不曾久少甚麼錢糧,怎教他特地催科。如何不見人出來?待我再喚一聲:張相公在家麼?我出去看他有甚話說。生出與丑拱手介。丑請問相公尊諱就是張儉麼?君誰個因何覓他,多管是同名同姓差訛。


前腔造華堂,今日應堪賀。有何喜可賀?為朝廷賢才網羅。翟太守殷勤虛席,使區區捧檄奔波。翟太守卻怎麼知道小生?我聞得竇槐里與陳太尉將薦剡交騰帝座,因此上下弓旌直賁巖阿。陳竇二公,當今人望,小生何幸見知於他。衹是小生謬叨經世之名,素懷遁世之志,雖勞足下遠來,檄文斷不敢領。常言道:學成文武藝,貨與帝王家。相公既抱大才,合當施展。況翟太爺此舉,亦是奉行君命。相公如高臥不出,非獨孤負知己,且違背了朝廷,小吏怎敢替你回話去。請受了檄文。遞文與生。生接看介。生背丑云原來是徵我做東部督郵,我曉得這意兒是全為著那廝了。罷罷罷,我生平以義自許,怎肯容那廝橫行。且就此一出,以清朝廷,有何不可?相公,你休迂闊棲遲薜蘿,怎及得乘時自效鑾坡。


既然要我應聘,待明日束裝何如?等不得,等不得。翟太爺限期甚嚴,請即刻起身。我往縣中討夫馬便來,暫辭徵士去。欲作宦途遊。丑下。生娘子有請。旦上昨夜燈花穗,今朝簷鵲聲。夫君登仕籍,賤妾亦分榮。相公,恭喜恭喜!娘子怎麼知道?你方纔與君吏所言,妾盡聽得,知道勢難阻滯,早已為君束裝在此。衹是遽爾分攜,怎生是好!督郵即在本部,蹤跡非遙,不須悲戚。


三學士義膽忠肝難折挫,此行力挽江河。題橋司馬何堪羨,折檻朱雲定不磨。但得你烈烈轟轟炎漢佐,應慷慨,奏驪歌。


前腔閟水衡門拚穩臥,其如虐煽風波。壯懷直欲清皇路,俠氣從今仗太阿。休為離鸞傷寂寞,封琴瑟,待調和。


丑在內叫張相公,夫馬俱已候久,不須淹留,快請登程罷。來了來了。娘子,我到任即差人寄信與你。相公,你一心報效朝廷,休得以妾為念。


莫抱閨闈慮,惟期社稷安。
春風吹別酒,落日照征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