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天書記/第十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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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齣 下山南呂用庚清韻


引子生查子淨上師友日談兵,學已操常勝。我欲起東山,早遂風雲慶。


卑人自同孫子,受學鬼谷仙師,他盡將兵家要訣並攻守之具、戰陣之圖,一一相傳,卑人業皆心領神會。但師父每與我二人辯難,孫子輒勝我一籌,這是甚麼緣故?我聞他令祖有兵法十三篇,料想秘密盡在其上。他昨日許抄寫與我,我倘得了這書,諒無人勝得我過。我便辭了師父,下山求取功名,有何不可。兄弟那裡?


前腔生持書上志欲振家聲,學問先修證。麗澤有賢豪,同把分陰競。


淨迎見介賢弟,你這等手不釋卷,說甚刺股懸頭,真可謂無愧於師教。這是先祖十三篇,小弟特錄來與兄長看。遞書與淨。淨接書拱手云如此,多感賢弟盛心。倘有寸進,定竭犬馬以報。兄長呼喚,有何話說?我思難得而易失者時也,在此淹留,恐虛歲月,意欲下山求取功名,賢弟可同去否?兄長聽稟:


過曲梁州序襟懷豪爽,春秋鼎盛,騏驥時當馳騁。相逢伯樂,忍教伏櫪長鳴。況你才堪禦侮,望重干城,此一出呵,業與鷹揚並。小弟計畫尚疏,恐遭顛蹶。步趨猶未敢離師庭,專聽春雷大地驚。經綸展,干戈定。羨一身將相兼操柄,那時節師與友藉輝映。


前腔我與你情逾同氣,交深刎頸,自合彈冠相慶。今日你芸窗潛養,離群忍博蝸名。小弟但願兄長先達,他年好附青雲。試念夷吾才略,鮑叔知交,往事猶堪鏡。倘登樞要路,肯把布衣輕,不負春山黃鳥鳴。


合前。生兄長既欲下山,未知師父肯俯從否?須請出師父來問之。師父有請。外上青溪道士人不識,上天下天鶴一隻。洞門深鎖碧窗寒,滴露研硃點《周易》。相見介。外陰符諒你二人俱已參透,但所授陣圖曾細看麼?淨、生弟子亦能熟記,但行師之旨,還望師父指教。你聽我道:


前腔賞和罰號令當明,奇與正機權難定。論攻心為上,氣奪先聲。一任輕裘緩帶,雅詠投壺,談笑風煙淨。從來良將起動天星,衹願你文武無慚吉甫稱。合前


前腔淨、生承天寵千里專征,總戎麾三軍司命。壯猷元老,一戰功成。愧我天時未諳,地利難知,僥倖人和應。感師朝與夕詰戎兵,武事從今得善經。


合前。淨弟子蒙師厚恩,得藉鑪錘,稍堪用世。欲辭芝宇,往謁侯邦。倘建尺寸之功,庶不負師友之望。我亦正有此念。今日良辰,可即下山,但得當權,無忘同志。弟子就此拜辭!拜介


節節高皈依荷玉成,慘離情,欲圖後會期難訂。別了這煙霞徑,衹怕寵辱驚,風塵競。孤身飄泊如萍梗,邯鄲大夢何時醒。眼見弓旌滿道途,君臣魚水交相慶。


前腔伊才可壯行,美前程,運籌帷幄誰能並。我夜觀乾象,見天下正爾多故,相吞併,欲泰寧,當重整。甲兵十萬胸中勁,勳名赫赫垂鐘鼎。


合前。淨弟子就此告別。孫子,你可下山相送一程而回。弟子當得。


尾聲人生聚散皆由命,得志休忘師友情,揮淚何堪別渭城。


師友恩情不敢忘,匆匆行色對斜陽。
何時會合雙龍劍,義氣歡然在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