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長生殿/第十五齣」:修訂間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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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 2024年5月16日 (四) 12:42 的最新修訂
第十五齣 進果
過曲柳穿魚末扮使臣持竿挑荔枝籃,作鞭馬急上一身萬里跨征鞍,為進離支受艱難。上命遣差不由己,算來名利怎如閑!巴得個到長安,只圖貴妃看一看。
自家西州道使臣,為因貴妃楊娘娘,愛吃鮮荔枝,奉敕涪州,年年進貢。天氣又熱,路途又遠,只得不憚辛勤,飛馬前去。作鞭馬重唱『巴得個』三句跑下
撼動山副淨扮使臣持荔枝籃,鞭馬急上海南荔子味尤甘,楊娘娘偏喜啖。採時連葉包,緘封貯小竹籃。獻來曉夜不停驂,一路裏怕躭,望一站也麽奔一站!
自家海南道使臣。只為楊娘娘愛吃鮮荔枝,俺海南所產,勝似涪州,因此敕與涪州並進。但是俺海南的路兒更遠,這荔枝過了七日,香味便減,只得飛馳趕去。鞭馬重唱『一路裏』二句跑下
十棒鼓外扮老田夫上田家耕種多辛苦,愁旱又愁雨。一年靠這幾莖苗,收來半要償官賦,可憐能得幾粒到肚!每日盼成熟,求天拜神助。
老漢是金城縣東鄉一個莊家。一家八口,單靠着這幾畝薄田過活。早間聽說進鮮荔枝的使臣,一路上捎着徑道行走,不知踏壞了人家多少禾苗!因此,老漢特到田中看守。望介那邊兩個算命的來了。小生扮算命瞎子手持竹板,淨扮女瞎子彈絃子,同行上
蛾郎兒住褒城,走咸京,細看流年與五星。生和死,斷分明,一張鐵口盡聞名。瞎先生,真靈聖,叫一聲,賽神仙,來算命。
淨老的,我走了幾程,今日腳疼,委實走不動。不是算命,倒在這裏掙命了。小生媽媽,那邊有人說話,待我問他。叫介借問前面客官,這裏是什麽地方了?外這是金城東鄉,與渭城西鄉交界。小生斜揖介多謝客官指引。內鈴響,外望介呀,一隊騎馬的來了。叫介馬上長官,往大路上走,不要踏了田苗!小生一面對淨語介媽媽,且喜到京不遠,我每叫向前去,雇個毛驢子與你騎。重唱『瞎先生』三句走介末鞭馬重唱前『巴得個』三句急上,衝倒小生、淨下副淨鞭馬重唱前『一路裏』二句急上,踏死小生下外跌腳向鬼門哭介天啊,你看一片田禾,都被那廝踏爛,眼見的沒用了。休說一家性命難存,現今官糧緊急,將何辦納!好苦也!淨一面作爬介哎呀,踏壞人了,老的啊,你在那裏?作摸着小生介呀,這是老的。怎麽不做聲,敢是踏昏了?又摸介哎呀,頭上濕淥淥的。又摸聞手介不好了,踏出腦漿來了!哭叫介我那天呵,地方救命。外轉身作看介原來一個算命先生,踏死在此。淨起斜福介只求地方,叫那跑馬的人來償命。外哎,那跑馬的呵,乃是進貢鮮荔枝與楊娘娘的。一路上來,不知踏壞了多少人,不敢要他償命。何況你這一個瞎子!淨如此怎了!哭介我那老的呵,我原算你的命,是要倒路死的。只這個屍首,如今怎麽斷送!外也罷,你那裏去叫地方,就是老漢同你擡去埋了罷。淨如此多謝,我就跟着你做一家兒,可不是好!同擡小生哭,諢下丑扮驛卒上
小引驛官逃,驛官逃,馬死單單剩馬膫。驛子有一人,錢糧沒半分。拚受打和罵,將身去招架,將身去招架!
自家渭城驛中,一個驛子便是。只為楊娘娘愛吃鮮荔枝,六月初一是娘娘的生日,涪州、海南兩處進貢使臣,俱要趕到。路由本驛經過,怎奈驛中錢糧沒有分文,瘦馬剛存一匹。本官怕打,不知逃往那里去了,區區就便權知此驛。只是使臣到來,如何應付?且自由他!末飛馬上
急急令黃塵影內日銜山,趕趕趕,近長安。下馬介驛子,快換馬來。丑接馬,末放果籃,整衣介副淨飛馬上一身汗雨四肢癱,趲趲趲,換行鞍。
下馬介驛子,快換馬來。丑接馬,副淨放果籃,與末見介請了,長官也是進荔枝的?末正是。副淨驛子,下程酒飯在那里?丑不曾備得。末也罷,我每不喫飯了,快帶馬來。丑兩位爺在上,本驛只剩有一匹馬,但憑那一位爺騎去就是。副淨唗,偌大一個渭城驛,怎麽只有一匹馬!快喚你那狗官來,問他驛馬那裏去了?丑若說起驛馬,連年都被進荔枝的爺每騎死了。驛官沒法,如今走了。副淨既是驛官走了,只問你要。丑指介這棚內不是一匹馬麽?末驛子,我先到,且與我先騎了去。副淨我海南的來路更遠,還讓我先騎。末作向內介
恁麻郎我只先換馬,不和你鬭口。副淨扯介休恃強,惹着我動手。末取荔枝在手介你敢把我這荔枝亂丟!副淨取荔枝向末介你敢把我這竹籠碎扭!丑勸介請罷休,免氣吼,不如把這匹瘦馬同騎一路走!副淨放荔枝打丑介唗,胡說!
前腔我只打你、這潑腌臢死囚!末放荔枝打丑介我也打你這放刁頑賊頭!副淨剋官馬嘴兒太油。末誤上用膽兒似斗。同打介合鞭亂抽,拳痛毆,打得你難捱那馬自有!
前腔丑叩頭介向地上連連叩頭,望臺下輕輕放手。末、副淨若要饒你,快換馬來。丑馬一匹驛中現有。末、副淨再要一匹。丑第二匹實難補湊。末、副淨沒有只是打!丑且慢紐,請聽剖,我只得脫下衣裳與你權當酒!
脫衣介末誰要你這衣裳!副淨作看衣、披在身上介也罷,趕路要緊。我原騎了那馬,前站換去。取果上馬,重唱前『一路裏』二句跑下末快換馬來我騎。丑馬在此。末取果上馬,重唱前『巴得個』三句跑下丑弔場咳,楊娘娘,楊娘娘,只為這幾個荔枝呵!
鐵關金鎖徹明開,崔液
黃紙初飛敕字回。元稹
驛騎鞭聲砉流電,李郢
無人知是荔枝來。杜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