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戲傳奇/眉山秀/第二十八齣

第二十八齣　團圓

引子三疊引生冠帶上彈冠重把絲綸掌，拂拭紗籠塵障。日午出薇垣，描卻月痕新樣。

下官秦觀，蒙聖上恩召還京，復歸翰苑。所喜者奸相斥逐，新法革除。兼且兩舅俱登樞要，朝夕幸有同心。所有長沙妓女文娟，不知被何人唆聳，前日竟將下官認作假充，大肆輕薄。及至下官回京，誰想夫人已先期迎候去了，如今已到城下，即刻進門。文娟，文娟，這回管教你認識真少遊也。小旦上

仙呂引子紫蘇丸風塵歷盡來天上，識才郎洵知無兩。老旦上伴瓊葩、紅紫映緇衣。外上玉堂好作司花長。

這裡已是府門首了。待我先去報與老爺知道，來接文娘。作入見介稟上老爺，文娘同慈月師父到門了。生喜介你快去報知夫人。外曉得。下。生出介文娘那裡？小旦、老旦入介。小旦驚介呀，原來就是前日這假的。老旦作難介便是呢。生怎麼到了下官家裡，還有疑惑。文娘，我和你千里神交，連宵衾枕，花前酬和，月下盟言。難道還認不真少遊面孔，兩番以是為非？小旦妾身與秦學士，素欽詞賦，曾結鸞鳳之盟。強竊衣冠，難識狐狸之假。祇因珠瑤魚目，全瑜偶玷微瑕。及至得辨碔砆，一誤豈容再誤。若從今日糊塗，何必庵主拒絕。生難道又有一個秦少遊麼？老旦果然又有一位。生可笑，可笑。

仙呂入雙調過曲玉交枝小旦那真秦學士呵，他是文章宗匠，和我締同心新詞幾行。當年擲果應曾降，星月下誓言明朗。又不是離魂倩女將姊妹央，怎強逼孤舟嫠婦抱琵琶往？老旦莽相如、匆匆那廂，俏文君、汪汪路旁。

玉抱肚生你那日呵，青青樓傍，和我訂深盟山高水長。文娘過來，喜連宵夢熟巫雲，怪今朝情撇湘江。老旦真個是蜂爭蝶攘兩難降，好教我月姊風姨費主張。

小生上
孤山放鶴窮和靖，風雪驅驢老浩然。

你們在此爭些什麼來？見介呀，二位是誰？生大舅，正要告訴你，這裡就是長沙文娘。小生笑介恭喜，恭喜。生尚有極可笑事情在內。小生為甚可笑？生小弟和他向來詩詞來往，到彼信宿相留。不想前日郴州回來便道往見，反道小弟是假少遊，睬也不睬。今日承令妹招他到京，以了終身之約，他還執認是假的，你道好笑不好笑。小生點頭介、向小旦介文娘，你便怎麼說？小旦想是蘇爺了？小生正是。小旦蘇爺在上。妾身素重秦學士才情，心許百年密約，情傳一首新詞。誰想這位到我家來，冒稱姓名，盜寫詩句。妾身一時眼內無珠，竟被騙了。到得後邊，果有一個的的確確的真秦學士來。小生怎便見得真處？小旦他詩詞筆畫，件件無差。品致才華，樁樁絕頂。那日一見訂盟，遂往郴州去了。指生介他前日到菴，豈肯將錯就錯。我今日來京，反成夢中作夢了。哭介天那！我文娟自有個真真實實的秦學士，怎肯受你們哄騙麼！小生笑介氣的也不要氣，哭的也不要哭，我已猜着幾分了。生你猜着什麼子？小生少遊，少遊，這樁事呵！

五供養已入非非妙想，就是面壁胡僧難識中藏。生扯小生介子瞻，不是當耍的。你若口氣略鬆，這事就不成了，小生少遊，你不要慌，還你個新瓜葛。小旦扯小生介蘇爺，須還我真秦學士，這個斷斷不成的。小生文娘，你也不要慌，還你個舊兒郎。生子瞻，你好渾帳，一派都是葫蘆提言語。小生笑介我蘇子瞻豈是渾帳的人。作手勢介劈頭一棒，打破了瞞天羅網。一手拖生、一手拖小旦介來，來，來！生、小旦那裡去？小生隨我去。走介。合向何處參微奧、起膏肓？邯鄲一覺熟黃粱。

小生妹子快來！

好姐姐旦笑上九天氤氳在掌，好綰卻紅絲千丈。向小旦拱手介輕離楚水，思君擬斷腸。作共看、笑介。小旦真奇創，原來是畫眉別有雌張敞。小生閃殺了舉案成訛小孟光。

生如此說起來，已後的少遊卻是夫人假扮的了？旦笑介誰道不是。生拱手介夫人，夫人！則被你閃殺少遊也！小旦險教賺殺文娟也！小生卻不道虧殺東坡也！小旦夫人請上，待文娟拜見。旦不消了。小生且住，文娘還是拜夫人，還是拜學士？小旦夫人、學士，一身兼之，盡在一拜中了。小旦拜、旦答介

江兒水合文向情中出，情從文內長。試看他山山水水遊情莽，草草花花癡情放，真真幻幻奇情宕，總是文情飄颺。那裡是紅粉嬌娃、輸卻男兒豪爽。

川撥棹真欣暢，總相看喜欲狂。願從今月滿花芳、願從今月滿花芳，恍天台仙姝有雙。彩雲飛、鸞與凰，碧波翻、鴛與鴦。

尾聲眉山萬古稱絕唱，又添個巫山別有香，月夕花朝欣共賞。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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